第四章 绿山墙的清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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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我都已经无所适从了,再多一个的话就更乱了。如何是好啊?够难办的,马修始终都是这样,做事爱犯迷糊!”

“不,您说错了,他才不是您说的那样呢!”安妮好似怪罪玛瑞拉一样地叫道,“他非常善良,我话很多他也不会不开心,还似乎很喜爱我这样的孩子。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我和马修拥有‘同样的灵魂’,倘若您觉得‘同样的灵魂’这种话只能出自一些奇怪的人,那我和马修便都是那奇怪的人。”

玛瑞拉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够了,够了,请你快点儿洗碗吧,先用温水洗干净,然后把水渍擦干。下午必须去怀特.桑兹那里见斯潘塞夫人,你也要同去,我已决定接下来要怎样做了。碗洗好后,再去楼上把被子叠整齐!”

玛瑞拉始终在安妮身后,全程监视她劳动。她认为安妮碗洗得勉强合格,不过整理床铺的功夫真不怎么样。虽然能看出来安妮拼尽全力在叠羽绒被了,努力地消灭褶皱,最后的效果却不佳。说不清楚,玛瑞拉总感觉安妮的身影让她烦躁,为了不让她阻挡自己的视线,她告诉安妮,中午前就到外面去玩吧。

这话激起了安妮的兴奋劲儿,大眼睛都快眨出光芒了,直冲到门口,却在临迈出门那一脚猛地停下了,转身又重新坐回到桌子前,之前的兴高采烈如昙花一现消失殆尽。

“怎么了?”玛瑞拉问道。

“我不敢出去。”安妮的口吻简直就是一个放弃了这世上所有幸福的殉道者,“虽然我无法留下来,可是我早已打心底喜欢上了绿山墙。虽然这很无奈,可我若真去了外面玩耍,同花草树木、果园甚至小溪都成为玩伴的话,那我就真的舍不得离开了。我原本所承受的悲伤,让我很难再将其加重了。我当然希望去外面玩,外面的一切也仿佛在向我招手。不过我只能克制自己,既然改变不了现实中的分别,那只好保持距离了,您说是不是?

“最开始我以为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时候,真是无比激动呢,我放任自己敞开心扉,去拥抱这里的一切。谁会料到竟只是个转瞬即逝的美梦,还奈何不了它。我若跑去外面,心就会摇摆不定,之前所下的狠心不就白费了吗?跟您请教一下,那个长在窗口的植物叫什么名字?”

“天竺葵。”

“不,不是问植物的品种,我的意思是您怎么称呼它。噢,难道您没单独取名字给它吗?那么,我给它起个名字好吗?嗯,对了,就叫它邦妮吧。我离开前就叫它邦妮好吗?求您了,您回答我呀。”

“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只不过给天竺葵取名字,这能代表什么呢?”

“我希望植物和人一样成为朋友,所以要和人同等对待,所以才为它们取好听的名字。一直天竺葵这样不停地叫它,它或许会很难过。假如别人总‘女人、女人’地叫您,我想您肯定也会恼怒的。

“其实今天早晨我还为楼上房间外的那棵大樱花树取好了名字呢,叫‘雪之女王’,您觉得恰当吗?因为它满树盛放的都是洁白如雪的花朵,即便总有凋零的一天,可无论何时何地,您一听它这名字,眼前都会呈现出樱花竞相绽放的盛景。”

“真是搞不懂你这种性格的孩子,以前也从未有所耳闻,更没见过。”玛瑞拉摇头感叹,同时不忘快速撤离她身边,跑进地窖里拿土豆。

“确实如马修形容的那般,这小女孩儿还真是挺有趣。我好像也被她讲的所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如此要不了多久,估计我也会中了她的迷魂术,更甭提马修了。回想起马修刚出门时的神态,没准儿他会将昨晚讨论的旧事重提。和平常人说事,争辩、驳斥怎样都行,可马修就不是能张嘴的平常人。对于只擅于递眼色的马修,我究竟能怎么说服他呢?”

从地窖中走出的玛瑞拉,看到双手托着脸望天空的安妮,不想也知道肯定又陷入了什么幻想。玛瑞拉打算提前做中饭,也就没心思关注安妮在做什么了。

“午后借马和马车用一下。”玛瑞拉说道,马修闷闷地点下头,担心地看了看安妮。玛瑞拉立马阻挡住马修的目光,疾言厉色地说:“我要带安妮去怀特.桑兹一趟,把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斯潘塞夫人,让她务必尽快把安妮送回新斯科舍岛。你自己备好茶点,我大约在挤牛奶之前赶回来。”

马修还是一声不吭,这让自说自话的玛瑞拉反而觉得处于劣势了。马修从来不可能惹怒别人,因为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反驳你的话。

虽说如此,马修仍旧依玛瑞拉的意思,备好马车。马修推开院门,送玛瑞拉和安妮出去,当马车缓慢经过他跟前时,他仿佛对着空气念叨:“今早,那个希腊的孩子,杰里.布恩来过,我说需要他来做一个夏天的雇工。”

玛瑞拉没有应声,高高地举起马鞭,伴着一声“驾”就用力甩了下去。往常习惯了被温和对待的胖马,这下子怒了,在路上开始了狂奔。赶马车驰骋的玛瑞拉回望了一眼,结果瞧见那个令人恼怒的马修正倚在门口,沮丧地看着她们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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