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不速之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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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么大声,

把我刚修补好的鼓膜又震裂了咋办?”

“你……”

“请坐请坐,

别那么激动嘛!

呶,

我床底下有王老吉,

上火的话,

喝一罐就好,

您二位自己来,

哦对,

别忘了给门口这些人也拿几罐。”

两名中年人:“……”

这个年轻人脑子有毛病吧?

他们活了半辈子,

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来熟,

这么死皮赖脸,

这么皮厚脸壮,

这么让人无语的奇葩,

这种人,

是怎么当上警局局长的?

他真的是令全国人民,

乃至令全球都刮目相看,无比钦佩的四大名剑之首干将吗?

厉鹏涛把两名中年人说愣了之后,

又回头自来熟地在老人手臂上轻轻一拍,

然后长臂一伸,

直接勾住了老人的脖子,

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势,“老爷子,

我都看见了,

您右手无名指没了,

这是枪炸膛导致的吧?

我看你这伤势,

至少也有好几十年了,

解放战争的时候,

我军的武器装备已经没那么差了,

您老应该参加过抗日战争吧?

老革命、英雄!

我打小就崇拜英雄,

尤其崇拜打小鬼子的英雄,

您老跟我唠唠嗑吧,

说说当年您那些英雄事迹,

我就好这一口。”

老人怔住,

他手上戴着手套,

并且是那种特制的皮手套,

一般情况下,

没有人能看出他的手指有伤,

可眼前这个自来熟到让人很不自在的年轻人,

眼睛却如此毒,

不但能发现他的手指有伤,

还能准确说出是哪根手指,

甚至能判断出他的致伤原因,

以及受伤的年代。

出现这种情况,

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

这个叫厉鹏涛的年轻人,

知道他是谁,

清楚掌握了他的履历和个人资料,

他此时,

在跟他装傻。

第二种,

他确实目光如炬,

拥有强悍的侦查能力和智商,

他完全是根据自己的观察做出的判断,

如果是这种,

那么这个年轻人如此高调地当众说出这些,

就是在用行动,

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智商,

这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耳光。

老人突然来了兴趣,

他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这么刺头又聪明的对手了,

眯起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问:“说说你的理由,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手指受伤的?”

“很简单啊!”厉鹏涛冲他笑笑,“老爷子您看,

您戴着手套,

却习惯性用左手拿着柺杖,

说明您右手有伤。

但您不请自来,

还被众星捧月地闯进我的病房。

要知道,

这里可是厉氏医院,

像您这么……咳咳……没规矩,

还没被保安赶出去的探视者,

一定身份特殊,

我不知道您是谁,

也懒得费脑子去猜,

但像您这种身份的人,

显然不可能带伤出来,

所以,

这是旧伤,

旧伤,

还让您如此忌惮,已经变成了习惯的,

一定是少年时期导致的心理创伤,

所以我大致推算了一下,

差不多是抗战时期,

当然,

最主要的依据,

是您刚才挥手的时候,

其他三根手指都蜷缩着,

只有无名指和小手指伸开,

这姿势叫兰花指吧?

您说您这么器宇轩昂,

怎么可能做出兰花指这种动作,

毫无疑问,

那是因为您没有无名指,

手套不会被手指勾动自己蜷起来,

所以才给人造成的视觉差异,

无名指受伤,

不是枪炸膛还能是什么?

您身上可都带着老革命的气息呢,

所以我用脚指头猜,

也能猜出来,

您参加过抗日战争,

而且曾经在那场战争中,

受过极严重的伤,

估计只炸掉一根手指,

您还不至于养成这样的习惯,

那场战争应该艰苦卓绝,

大约您的战友们,

牺牲了不少吧?”

说前面那些话时,

厉鹏涛的声音还带着点调侃的味道,

可说到最后,

尤其是战友牺牲这几个字,

他的声音发沉,

尽管脸上在笑,

眼睛里,

却有痛苦的水波在荡漾,

老人死死盯着厉鹏涛的眸子,

坦率说,

他这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

不知道看穿了多少人的心思,

可是,

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看不透,

但不知道为什么,

当厉鹏涛说出最后那几句话,

说到那场战争艰苦卓绝,

他的战友们牺牲了不少时,

老人的眼眶,

却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极其微妙又古怪的念头,

一辈子了,

几十年过去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懂过他,

老了老了,

眼看要进棺材了,

却突然遇到眼前这个懂他的年轻人,

没错,

这个叫厉鹏涛的年轻人懂他,

他在笑,

但眸底深处隐藏着的痛苦,

是那种,

只有亲眼见证过战友在身边倒下的人,

才具备的,

老人一辈子都没笑过,

他以为自己天生不会笑,

但此时此刻,

他突然就含泪笑了,

因为,

他看懂了厉鹏涛眼睛里,

和他一样的隐忍、

想都没想,

老人就伸手拍了拍厉鹏涛的肩膀,

就像曾经,

拍自己最要好的战友,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那场战役啊,

真的太难了,

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我们暴露了,

大家被鬼子追到山洼里,

那么冷的天儿,

大牛他们连棉袄都没有,

我们一个营的兄弟,

只活着走出来了三个,

小伙子,

我那时候怕呀,

怕我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怕我们没办法把出现叛徒的消息送出去,

更怕大家都死完了,

连个记住我们名字的人都没有,

你能体会吗?”

“当然!”厉鹏涛的嗓子哽了哽,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以前每次行动时,

牺牲的战友们,

浮现出师兄王建国的脸,

浮现出亮亮的脸,

其实,

厉鹏涛不知道自己畏不畏惧死亡,

因为,

当真正的战斗打响的时候,

根本没工夫去害怕,

但他害怕看见战友们在身边一个个倒下。

有时候,

他甚至觉得,

还不如让他倒下,

一颗子弹打进胸膛,

几秒钟的事情,

人就硬了,

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活着见证这一切的人,

却要一辈子在噩梦中沉浮。

他吸吸鼻子,

拍着老人的肩膀道:“老爷子,

您太老了,

不然的话,

咱俩倒是可以弄点白酒,

再整点榨菜和花生米,

好好喝几杯。”

“这有什么难?”老人似乎突然来了兴致,冲两个瞠目结舌的中年人道:“老三、老四,

你们俩去弄点酒,

不要红酒,

更不要洋酒,

就去找二锅头,

我今天要跟……”

话没说完,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爷爷?

三叔、四叔?

你们怎么来了?”

厉鹏涛倏地扭头,

对上莫邪吃惊的脸,

他屁股底下一滑,

只来得及嚎了一嗓子“艾玛,我的娘哟”,

整个人都栽倒茶几下面去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六哥把莫邪的爷爷当成兄弟哥俩好了,静静等六哥被爷爷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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