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见严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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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浩荡,三辆马车从卫府出发。便是今日一大早,无为等人用过早膳之后,卫芷萱便如约出现在众人眼前。

街上行人众多,虽是寒冬腊月,可毕竟快到年关,人们购置年货,大街之上一片喜庆。

坐在马车里,左手边是被困在毛裘里的卫芷萱,膝盖之上中拿着一个暖炉,手中剥着砂糖桔。桔子甚小,不过甜腻多汁,卫芷萱自是剥了几个送到无为手中。右手边则是背着大剑的清儿,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仿佛也想凑个热闹。

车厢之内,还有一人,正是双脚微瘸的杜小蛮。也不知卫府给他上了什么药,那张脸上自是比昨日里好上不少,再不复臃肿模样。倒是那双眼睛凸显出来,闪着一股子贼眉鼠眼,不住打量。

无为半闭着眼睛,瞟了一眼杜小蛮,忍不住皱眉说道:“这本来左拥右抱,其乐无穷的好事,杜公子,你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乐趣吧。今天倒是来凑热闹。”

杜小蛮胆子渐大,只是嘻嘻陪笑。

一旁的卫芷萱不敢怠慢,也是给杜小蛮递过一个砂糖桔过去。

“无为哥哥,你快看,那是冰糖葫芦耶。”清儿看着窗外的冰糖葫芦,自是欢呼雀跃,拉起了无为的手。

“是吗?来,马车给我停一下。少爷我下车买个冰糖葫芦。”

马车闻声停下,卫芷萱本以为无为只是说笑。

没想到,无为起身,那一脚踩在杜小蛮大腿之上,随即一个翻身,便是下了马车。

马车说不上宽敞,中间还有一个碳炉,不过这等轻功,看得杜小蛮有些瞪大了眼睛。

没多久,无为又上了马车。不过,他手里拿着的,只有一个冰糖葫芦。

无为拍了拍脑袋,然后说道:“倒是忘了卫小姐的份了。”

卫芷萱轻轻一道:“正好是桔子吃饱了,肚子已经是吃不下了。”

一旁的杜小蛮也是准备好了说辞,不料无为问也不问,直接忽略了他。

清儿将冰糖葫芦第一颗咬下,含在嘴中之后,就把那串冰糖葫芦交给了无为。

无为拿着冰糖葫芦,自是摘了一颗给杜小蛮,然后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杜小蛮接过之后,一把放入嘴里,那糖浆本是一般,他一口咬掉糖衣,却不敢将那果子吐出,最后直酸得眉毛翘起,眼睛紧闭,面容扭曲。逗得车厢众人哈哈大笑。

马车上本就是温暖,加上出城之后山路微颠,像极了一个温暖的摇窝,记忆让人犯困。

一路上风景凋零,所以清儿也不观望窗外,将巨剑取下,放在膝盖之上,整个身子渐渐趴在无为的肩膀之上,呼吸慢慢沉重起来。卫芷萱也是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杜小蛮倒是精神抖擞地看着无为。

无为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小蛮公子。”

杜小蛮嘿嘿一笑,问道:“大哥,我该怎么做?”

“这话没头没尾,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做?再说了,我也不是你大哥呀。”无为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将一条腿终于是伸直了。

杜小蛮问道:“你那天不是说,我跟着病虎,未必能安全回家?”

“我那是随口一说,骗你的。我是怕你和病虎走了之后,我那五百金就拿不到了。”无为懒洋洋道。

杜小蛮一愣,没有想到自己昨天夜里想了一宿的难题,竟然只是眼前之人的玩笑话。

“可是你那天明明说什么紫桑贼并非铁板一块,我爹并非只有我一个儿子。”杜小蛮不甘心,言语也有些大了。

无为微微皱眉,那杜小蛮声音就低了下来。

“哪怕世家,兄弟算计,手足相残也不少见。而你那紫桑贼窝里,定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良善之地。倒是你这个张扬性格,难成大器的模样,不知道救了你多少命。”

“想想,你这些年祸害了多少姑娘?就算是今天被人宰了,也是死不足惜。”

无为色厉内荏,直将杜小蛮那颗悬着的心打落谷底。

杜小蛮沉默了。他打记事之时,就见寨子里的人以杀人为乐,有时人命还比不上牛马。十二岁时,在义兄的怂恿下,他初尝个中滋味,之后开始享乐,行事更是嚣张无比,除了那个一年难得见一次面的老爹,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毫不夸张地说,这十四年来,他过着无比快乐的生活。当然这种快乐,有几多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那夜客栈之中,在见过无为之后,他终于是知道天底下还有人不把他爹放在眼中。若是他不松口,便是死了,怕是也没多少人知道。事后紫桑震怒,那又有什么用?自己早就去阎王爷了。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杜小蛮倒是难得地反思起过往来。

“居于人上,视他人如牛马,一朝失势,哪里还会有活路?”

这话直击杜小蛮内心。他本来就不笨,知晓自己嚣张的资本是来自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爹。可偏偏老爹手底下义子众多,个个武艺不凡,他哪里有信心能赢过他们?靠血脉?还是靠身上的王霸之气?都不是。

不知为何,他近来心中生出一种错觉,自己那个老爹竟是希望他去死。

“我想活下去。”杜小蛮语气十分坚定。

无为幽幽叹道:“这种世道,想活下去,可不容易。”

“请公子教我。”杜小蛮俯首道。

无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在车厢木板之上。

“今晚之前,把那个与你一起的大汉杀了,带上人头来见我,我就教你。”

那匕首手柄处镶嵌着宝石,刀身闪着一抹寒光。

马车忽然抖动一下,震醒了在一旁休息的卫芷萱,她揉了揉眼睛,说道:“是到了吗?”

无为看了一眼窗外,一片荒山野岭,笑着摇摇头:“还没有呢。”

马车停下,车夫稍作休息,杜小蛮谎称要去方便片刻,离开了这处车厢,再也没有回来。

卫芷萱平静问道:“公子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无为看了一眼车厢地板之上,那匕首早已不见踪影。他知道瞒不过卫芷萱,也不准备去瞒,微笑说道:“卫小姐,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以他人的性命为考验,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无为淡然一笑:“残忍吗?他已经动了念头,一念便是光明,一念便是黑暗。他会如何选择呢?我也很好奇。生死呀,往往也是在一念之间的。”

此后上山,卫芷萱不再与无为言语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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