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白衣卿相39(1 / 2)
幼帝的话突然不敢继续。
容瑾卿冷冷抬眸,眼底不曾遮掩的暴戾阴翳肆虐翻涌。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位皇叔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嗜血般的暴虐翻涌,却又夹杂着无从宣泄的茫然无措。
这几日他都借口留在皇宫辅导他政事,日渐沉闷压抑的气息,眉眼凝结着散不开的阴鸷,还有一直不散的酒气。
默默放下手中的奏折,幼帝召开亲近的小太监,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小心翼翼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皇叔,您进去里面歇一歇吧,剩下的问题我请丞相哥哥来帮忙。”
慵懒靠在椅子上的摄政王殿下眯了眯眼,微冷的眼尾漠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抖动的茶水:
“他如今娇妻在怀,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请得动。”
晦涩的话音揉碎在唇瓣间,态度愈发阴翳,幼帝畏惧而恭敬地弯腰。
高挑颀长的身影站起身时晃了一下,温吞地进了内殿。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散开了些,幼帝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商晚赶进宫的时候,房间里的酒气已经被吹散得差不多了。
幼帝百无聊赖地坐在龙椅上晃着脚丫子,瞥见一抹雪白纤细身影,眼睛一亮。
眸子快速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内殿,幼帝跳下龙椅,迎上去的时候刻意放大了音量:
“丞相哥哥,你来啦!”
细碎珠玉流苏下,疏懒的摄政王温吞地颤了颤眼睫。
“参见陛下。”
“丞相哥哥,”
浅浅扶住过来的幼帝,清冷矜贵的丞相弯了弯眸子,态度疏离温和:
“陛下着急召臣进宫,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珠帘之后一道灼热的目光难以忽视,商晚只当不知道,耐心地替幼帝解答完。
“丞相哥哥,”
奏折合上,幼帝颇为乖巧地凑近,没有半分恶意的眸子一眼就能看清情绪:
“你先前不是说不会喜欢青玄公主,也不会和她成亲吗?为什么现在同意了?不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成亲?”
矜贵温雅的丞相似乎怔了一下,低软的声线清风般平稳安静:
“臣下年纪已经不小了,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
长睫轻颤,风光霁月的丞相蹲下身子,和幼帝保持平视:
“陛下,等你再大些就会知道,喜欢和合适并不相通,人的身上一旦背负得东西过多,就无法随心所欲了。”
同一时间,珠帘之后的尊贵摄政王攥紧了手中的玉扳指,晦涩的眼底溢出来复杂。
哪怕隔着障碍物,小丞相语气里难掩的压抑还是闯入耳膜。
纤细单薄的身影若隐若现,不过才隔了几日,小丞相似乎变得沉闷了不少。
蓦地捏紧手中温热的玉佩,容瑾卿唇瓣紧抿。
珠帘之外,幼帝不解地扯了扯丞相平整的宽大袖口,歪头询问:
“为何不能随心所欲?人活着若是不能从心做事,那不是太累了吗?”
幼帝心思通透,商晚也不意外。
余光瞥见珠帘后一抹玄色衣角,小丞相淡然垂眸,微蹙的眉眼似乎容纳了数不清的愁绪:
“可人只要活着,就是受累的。”
醉意笼罩,眼前多了几分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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