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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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说不出来?还是你不敢说出来?这么多年你从不许我去看额娘,也不许别人在我面前提起额娘,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得住我吗?”

皇帝的脸色苍白,那样多的前尘往事,那样多的爱恨纠葛,他不知从何说起,不知怎样才能说清。

他无力地说着,声音沙哑而苦涩:“不是朕,朕没有……”

这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后悔当初没有说出的话,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她不会在生命的尽头感到绝望。哀莫大于心死,他知道她的心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他还非要在上面捅出两个窟窿不可。

她最后到底是有多恨,才会从那个戏台子上跳下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赶到时,她早已没了气息,浑身冰冷得可怕,就连最后一缕气息,也湮没进了那漫天的冰雪里。

没错,是他害死了她。这辈子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从不后悔,可是唯有她,他想倾尽所有去保护的那个人,却因他而死。纵使用自己手中这三千里江山如画,也换不回她了。

清欢闭了闭双眼,她从未见过皇阿玛如此慌张的神色:“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您呢?”当年是怎样,真相又如何,她已经不想再知道了,因为那早已不重要,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这十年,不过是在他一手制造的假象中苟延残喘。她原本应该恨他的,可偏偏爱了他十年,所以她才更加痛恨自己,否则现在也应该还能好过一些。

两行热泪滚滚而落,他的脸在泪光中变得模糊而陌生,却总是不甘心,仿佛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是您呢?”

仅仅一月,这宫里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往日最得意的齐妃暴毙,皇上下令封锁消息,对外只是宣称齐妃生了急病,医治无效,以嫔妃之礼下葬。可宫里的人还是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齐妃因为参与三阿哥谋反,畏罪自尽,更有甚者,说齐妃是被皇上赐死。而素来与齐妃对立的熹妃,更是母以子贵,坐实了贵妃的位子,摄六宫事,形同副后。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皇后体弱,原本由皇后操办的除夕家宴改由熹贵妃操办。念着太后新丧,皇帝虽然已经下旨要求一切从简,各宫还是喜气洋洋地准备着除夕的到来,只有储秀宫仍旧冷冷清清。

硕大的储秀宫如今只有清欢一人居住,原来伺候齐妃的宫人已经被内务府重新安排发往各宫,只剩下了花雨轩伺候清欢的宫人。宫里的其他嫔妃都念着齐妃自尽三阿哥惨死六格格禁足的先例,都觉着储秀宫是个不祥之地,便没人愿意再搬进来。

清欢下令封了齐妃以前的寝殿,只留她以前用的小佛堂,因为皇帝不久之前驳回了她去清云寺礼佛的请旨,她每日大多的时间,便都在那个佛堂里诵经礼佛,安静度日。

这日小环从佛堂里撤下杯盘碗盏,刚一出门转身就碰上了云珠。

“还是没有吃吗?”云珠见盘子里的菜几乎未动,揭开盅上的盖子,满满的一盅金黄的粟米羹,还悠悠地冒着热气。

她叹了口气,从小环手上接下托盘,道:“你先下去吧。”

她端着托盘重新进去,清欢正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她近日来越发的瘦,盈盈的一方背影,险些认不出来。

“格格,你好歹吃一些东西吧,哪怕喝一碗羹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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