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见祁连山上雪,错把甘州作江南(1 / 2)
塞上江南嘛,那肯定是自己的目的,但却不是最后的。
徐齐霖笑了笑,说道:“甘州的重要之处,不在于富庶,不在于发达,而在于地理位置,对中原之地的安全屏障。”
王方翼点了点头,说道:“待征伐高昌后,河西便成后盾,可谓安全。”
徐齐霖嘿嘿一笑,没说话。
就现在而言,没人把吐蕃当成敌人,哪怕曾经打到潘州。事实上,吐蕃的实力也确实不足,谁也不会想到几十年后竟能成为大唐的劲敌。
而西域还真不会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吐蕃是从陇右这个方向,占领河西的。
当然,徐齐霖说得太多,看得太远,也没那个必要,更不会让人相信。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在甘州尽到本分,在吐蕃迎娶大唐公主时,再使点坏。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竟是鲁达带着几十人赶过来,这几十人中看相貌就有近半胡人。
看见徐齐霖,鲁达老远就跳下马来,上前施礼拜见。
“起来吧!”徐齐霖抬了抬手,说道:“这么快便要启程了?”
鲁达躬身拱手,说道:“回阿郎,某已经招齐了人手,不敢多做耽搁。”
徐齐霖点了点头,勉励道:“放牧牛羊,蓄养马匹,本是你所长,某也没有太多要说的。但这个畜牧场,是多种经营,很多事情你还要与周管事多多商议。另外,向他学读书写字,也是你的工作。”
“阿郎抬举,小的全懂。”鲁达深施一礼,说道:“请阿郎放心,小的定尽心尽力,与周管事好好相处,把畜牧场经营好。”
嗯,能说出这话,足见鲁达的长进。徐齐霖笑着颌首,又叮嘱了几句,才让鲁达带人离去。
在张掖往西,临近酒泉的边界,山丹县那里,美水茂草,山中冬温夏凉,最宜发展畜牧业。
徐齐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收益,便把这个担子交给了鲁达,算是对他这么长时间忠恳办事的回报。
放牧牛羊,蓄养战马,制作乳酷,这不仅有经济效益,还有着军事意义。虽然大唐现在不缺战马,也不缺养马之地。
可在古代,战马数量依然是一**力强弱的衡量标准,多多益善。
而且,在初至甘州时,徐齐霖为了加快耕种速度,使用了战马拉犁。所以,马匹在甘州,既是军队的坐骑,又能够充当耕牛的角色。
说到用马耕地,很多人可能会想到一部叫《战马》的电影,那是欧洲的事情。
而中国的马耕技术其实很早就有,通过史书确定的则出自汉代。在西汉以后,铁制农具的质量和数量大增,传播迅速,马耕和牛耕在中原之地已很普遍。
但中国的实际情况,却决定了牛耕最流行,马耕的数量很少。
首先是中原王朝的马匹数量并不是太多,战马则更要少一些。保持一支强大的军队,就必须要有庞大的战马。
而百姓手中的驽马,作为拉车的动力,一旦战争爆发,也会被国家大量征用。
其次则是应用少导致技术上没有进步,而挽具改良和马蹄铁掌的应用,则使马耕在整个欧洲成为主流。有趣的是,轭挽却是从中国传入欧洲的。
但在徐齐霖看来,在中国牛耕流行的主要原因还是养马的成本太高,老百姓难以承受。
俗话说:牛吃草,马吃谷。没有天然草场的情况下,在中原地区养马,哪怕是拉车的驽马,也是要消耗粮食的。
如果是战马,消耗则会更高,甚至达到惊人的程度。根据古人测算,养一匹马所需土地,如果用来种粮,可以养活二十五个人。
牛则不同,比较耐粗饲,就算吃的不怎么好,还是可以耕作。这样计算下来,用牛耕地的产出当然更高。
而徐齐霖用马耕地也是逼不得已,他也知道这个办法不可能在中原流行,更不用说南方的水田了。
但他要加快建设速度,甘州又是土地众多,正适合马耕这种大范围耕种方式。
也就是说,在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中,土地数量少的小范围耕种,用牛更为经济,马耕则成本过高。
经过这样的实践经验,徐齐霖又找到了一个在中国牛耕流行的原因。马耕适合大规模的种植园经济,牛耕则适合家庭的农业生产。
可耕牛少的瓶颈却制约着农业经济的发展,没牛就用马,喂养成本高,可马能拉车驮物,比牛还要多一种用途。或者说,多一个经营的路子。
至于中原地区的饲料问题,徐齐霖也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产粮足够,大可以把田地分出一部分,种植苜蓿,或种大豆。
徐齐霖比较倾向于种大豆,只要土壤和环境适合,大豆榨油后的豆饼、豆粕,就是喂养马匹的精饲料。
想法是有了,徐齐霖并没有急于上奏李二陛下,而是先在甘州作试点。恰好,甘州便是很适合种黄豆的地方,又让徐齐霖得了一宝。
所以,除了棉花,徐齐霖大量种植的第二种经济作物,便是黄豆。
在中国,大豆的种植历史很悠久,又被叫做菽,五谷之一,但是作为榨油原料却很晚。
这个事情对于徐齐霖,曾经很迷惑。后世到处都是大豆油,咋到了古代,就基本上没有呢?
其实,跟牛耕马耕一样,人们考虑的是投入产出比。大豆的含油低,用压榨法的出油率不到百分之十;而芝麻,也叫胡麻,则能获得百分之三十五的出油率。
所以,古代的食用油,以荤油为主,植物油则以芝麻油最多。而大豆,因此也种得少,人们还没注意到加工后的副产品豆饼、豆粕,是一种优良的动物饲料。
徐齐霖还注意到这个时候的人们,即便在冬天,也很少食用豆芽菜。那可是号称“**蔬菜”,维生素啥的很多呢!
他当然不会知道,直到宋朝时,豆芽菜才普遍食用,成为与笋、菌并列的素食鲜味三霸。
同样,豆芽菜很少吃,豆腐更是没见过。徐齐霖倒不是特别喜欢吃,只是又发现了历史记载或传说的谬误。
后代学人也曾对豆腐的起源详加研探,争论不休,东汉刘安的“发明权”怕是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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