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 请兵不如要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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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也就挥挥手,说:“都玩去吧,带上蜜蜂,玩去吧,给叔叔们腾个地方。”

谢小婉把蜜蜂放了,自己靠近说:“你真要带他出去玩几天?阿鸟,大娘那儿知道,不心疼死?”

狄阿鸟装腔作势地说:“我想带阿宝的,为一条狗,他不去。”

他又说:“嗒嗒儿虎有一点好,浑噩,心里憨,到亲戚,朋友,牧民家里,让他给人家磕头,叫伯伯,叫爷爷,他肯。阿宝我就说不准,那家伙在京城,他外公外婆没少教他,教了眼皮活,也教得他多了鸽子眼,他现在就认为他是个王子,穷人不待见,不信你让我这些兵去抱他,他保证用脚踢人,厉声厉色的,嗒嗒儿虎和阿狗就不一样,老高一句一个奴才,阿狗和嗒嗒儿虎也管他叫叔叔,而嗒嗒儿虎和梁大壮一起玩惯了,大街上见了年龄和我差不错的,都叫阿叔。你说我到人家那部首领家里,人家亲亲热热的,可是让孩子叫人家声阿爷,他脱口来一句‘凭什么’,你让我怎么办?我还是带着嗒嗒儿虎好,年龄小有年龄小的好。”

谢小婉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就折腾孩子吗,搞孩子外交,真丢人。”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了狄阿宝一句大喊:“你们来我们家干什么?”

谢小婉跑两步一看,是博小鹿带着凤仪小姐、萧萧小姐和凤仪小姐的几个随从往里走,连忙走过去。

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到博小鹿向狄阿宝解释:“你阿爸的客人。”

女人多多少少喜欢孩子,萧萧小姐轻声逗他说:“你几岁啦?”

狄阿宝看一眼,脱口就说:“要你管?狐狸精。”

谢小婉回头望望,发觉狄阿鸟在那儿站着,心说这孩子这点儿自己还真没在意过,就要求说:“你来管一管,好不好?”

嗒嗒儿虎却和阿狗拉狄阿宝,最后站狄阿宝面前,鞠一躬,傻里傻气地说:“阿姨你好,欢迎做客,我带你去吧。”

他走前边,两步一跳,两步一跳,嘴里叫着:“阿爸,阿爸。”

一看他阿爸就在前面站着,就说:“阿姨来做客。”

狄阿鸟笑笑,给他说了一句:“去玩吧。”说完,傲慢地转过身:“请吧。”

狄阿狗和狄阿宝等他走呢,狄阿宝瞪着他说:“和你一样叫阿姨?狐狸精,你也叫阿姨?告诉你,他勾引上阿爸,阿爸就不要你阿妈了。”

嗒嗒儿虎又跳呀跳往前走。

狄阿宝只好一把拉住他,说:“你说话呀,你看阿爸。”

他头一抬,两脚一扎,学了狄阿鸟对待客人的样子,说:“这才是好汉的样子,哪像你,阿姨你好?嗒嗒儿虎,你也是阿爸的儿子,不能对人低声下气……”

嗒嗒儿虎说:“阿妈让的,她打我。”

狄阿狗是嗒嗒儿虎他阿妈的学生,认为嗒嗒儿虎没错,一手勾一个走,说:“小孩子懂礼貌,长大再做英雄好汉。”

几人正打算在卫兵护卫下去玩,听到院子里一阵脚步,立刻跑回去看,只见狄阿鸟懒洋洋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后侍立几个人,左侧坐了刚刚的客人——凤仪小姐和萧萧小姐,右侧坐着谢先令,当中的场地上梁大壮整了一排士兵一集合,快速聚散,几个举牛角的在外面站着,不由相视一笑。

突然,场地中士兵们爆发了整齐的呐喊:“陆战无敌,嗬,嗬。”

五个小孩猛然吓了一大跳,转眼间,狄阿狗的狗异常激动,箭一样往上蹿,粗暴地狂吠。他这只狗虽然不够大,平日对人也不大理睬,可性格格外暴躁。

狄阿狗扯不住,就见它猛地冲着战阵上去,一口咬在一名士兵的腿上。

意外发生了,凤仪和萧萧不由为这条狗发出遗憾。

狄阿鸟也没想到,可是这种时候,岂能在正在拉拢的外人面前大惊小怪,也只是若无其事,一动也没动。

他没动,也没吭声,无论是谢先令,梁大壮,还是下面的兵都不知道这条狗是不是试大伙的。

谁也没动,就连那个被狗拽着的士兵也扯着条半大怒狗,忍痛与众人保持一致格调,继续爆发出一阵大喊。

虽只有几十个人,却也地动山摇。

旋即,命令一下,他们就无声无息了。

再突然,命令转为观战,牛角不住地吹,他们就奋力跺脚,敲打盾牌。可怜的一条龙犬,就在这样反复的刺激中,松开了不容易松开的嘴,在步调一致的人腿中恐惧地狂吠,到处乱咬,咬了两三嘴,咬不下去,只求怎么往外冲,撞一条腿上,翻滚,撞一条腿上,翻滚,似乎没有一人低头去在意它咬不咬人。

最后,它终于冲了出来,奔着狄阿鸟这边的观众去了,到了面前,当中一躺,口鼻中沁满鲜血,一动不动。

阿狗都哭了,飞速跑上来。

这狗纯粹被惊了个死。

凤仪猛地站起来,震惊地说:“好一个‘陆战无敌’,若大王之卒皆如此,当真当得‘陆战无敌’四个字。”

狄阿鸟也不忍心自己士兵被狗咬,举一只手,让他们停下,自己则说:“是不是无敌,老子不知道,可也只能陆战呀。”

萧萧姑娘问:“为什么?”

狄阿鸟散了士兵去李言闻那儿治伤,叹息说:“这水,我下得吗?这水军,只怕不是造几艘船那么简单吧?人才难得,水兵不易招揽,虽然我做梦都想有一支水军呀,可惜呀,可惜,哪儿去找一支水军呢?这些海上的猛士会相信我,投奔我?报效我吗?哪怕合作也行,也只有有了一支船队,才能驰骋在这茫茫不见边际的海域上。”

谢先令配合地说:“前几天有几个海盗来投,因为他们都被朝廷通缉,我没敢……”

狄阿鸟大怒,勃然而起:“这是你能做主的吗?不就是杀几个人吗?就算他们造反,与朝廷为敌,老子也要包庇。”

萧萧小姐和凤仪小姐两人对望一眼,都激动得发了抖。

凤仪忍不住张一张嘴。

萧萧小姐连忙一把拉住她,发觉狄阿鸟看了过来,掩饰地笑笑,说:“大王,你想要一支海军,可你这儿没有滩头,并不怎么靠海呀。”

狄阿鸟说:“有了水军我立刻往海边靠,怎么?你们不信?还是你们有门路,能帮我招揽一支海盗?拿不准说与不说?那个海马?咋买来的呢?”凤仪忍不住了,说:“海盗算什么,有几条破船,也就是打打劫,欺负渔民和商船,大王所说的水军如果是这样的,那就和陆军太不相配了。”

狄阿鸟看出萧萧小姐有疑虑,因为现在北平原时刻会被收回,甚至自己的重心,也并没往东走,还不能算靠海,似乎不应该那么渴求海上武装,能诱使他们说出这句话就不太容易了,就站了起来,较为客气地做了个手势,说:“两位请到里面谈。”

他和谢先令带着二女进了小殿,让人封闭殿门,亲手点亮灯火,拉开一张帷幄大的大幅地图,慢吞吞地说:“两位小姐当真认识这样的人才,海盗也行,有了一支海盗,可以慢慢地发展。”

凤仪抬眼看去,只见这幅图是大陆图,边界多出数万里海界,上头标出一道红线,心潮澎湃,试探说:“这幅图何人所画,画图手法小女子从未见过,精密一致,好像让人置身于茫茫大海,手握罗盘,当真是无价之宝。”

谢先令笑着说:“这是大王亲手绘制,当然,大王并没有一一到过这些海岸线,并不精准,有许多地方都是源于想象。”

凤仪还在出神,萧萧连忙朝狄阿鸟看去,问:“大王之志,难道是要统治这数万里海域吗?”

狄阿鸟持住一个白蜡杆,往上点过那道红线,说:“萧萧,听说你和小婉结拜为姐妹,是吗?那你也算自家人了,实话告诉你,统治这片海域,我即使有心也是无力,但是南下贸易却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父亲的心愿。”他拉着那条红线往下走,说:“我们北方人要想和南方人贸易,只能走陆路。中间关卡重重,还要得到朝廷允许,给朝廷缴纳大量的货税,有的时候人家说把你扣下,就把你扣下了,一切都是人家说了算,哪有海上畅快?”

凤仪点了点头,说:“可是大王建水军,建码头,靖康朝廷能答应吗?”

狄阿鸟说:“我和朝廷的关系不用多说,可朝廷会养我几十万百姓?这个负担,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去管,是不是我们要不要吃饭,我都向他们请示呢?”

他把白蜡杆拉回来,瞄上湟西,轻声说:“如果我有战船,大船,不要多,几十艘,我就可以出兵占据这一块土地。”

凤仪问:“为什么要有船才去占据?”

狄阿鸟说:“凤仪姑娘文武双全,这样的问题,需要问我吗?有了水军,我就有两只拳头,两头拳头打人,出其不意,战则必胜。”

他轻轻地说:“这水军哪,有时候也需要一块陆地,没有陆地,只靠海岛,粮食也许不是问题,别的呢?比方说战船损毁,合适的木材呢?比方说,金属,财富,兵员……海岛够大,像倭国一样,也就罢了,如果不够大,又没有经营开发过,我想,这水军呀,也不是几十年,几百年都能在海上纵横。”

萧萧也撑不住了,说:“大王是不是早想到了我们的来历,对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试探过我。”

狄阿鸟点点头,说:“没错。”

他旋了个身,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说:“你们不要嫌我的国家小,小有小的好,大的国家,眼睛往上看着,不太在意人。小国就不一样,为了生存,他们就敢于吸纳,愿意与人合作,平等待人。朝廷人多,高显人也越来越多,如果你们想定居,恐怕他们不会给你们土地的,只有我会给,我的土地上没有人呀。而且?朝廷有自己的水军,高显也有,我没有,我没有,为了有,我就更是不惜代价,厚待我的客人。”

凤仪待价而沽,说:“可是你还不靠海,如果你拿下你说的那块土地,我们就与你合作,贸易也好,帮你建立水军也好。”

狄阿鸟笑了笑,说:“如果我先拿这块地,到那时,你们是在求我,有时候出点力,流点汗,比不劳而获心里踏实,给别人的印象也不一样,你说呢,凤仪小姐?也许你们不需要陆地,算了,你们走吧。”

萧萧连忙说:“不,不,东主的意思是说,万一我们和你联手,暴露了我们,却拿不下这块土地呢?是不是,东主?”

凤仪也点了点头,说:“萧萧说的没错,要是我们联手也拿不下呢?大国是不一定待见人,可是投靠大国安稳。这个时候,大王起码也要和盘托出你们的计划。”

谢先令说:“有你们联手,一定可以拿下……”

狄阿鸟伸出一只手,制止他说:“可以送客了,我只和铁了心,不三心二意的人谋划事情,两位请回吧。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今天说了不该有人听到的话,就要谁永远说不出话,请回吧。”

他一说让走,凤仪又软了,说:“你得给我们时间商量,我这边哪能做得了主。”

狄阿鸟不客气地说:“做不了主,我和你说什么?时机刻不容缓,我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两位还是请回,有了机会,以后合作。”

萧萧一拉凤仪。

凤仪这就咬咬牙说:“好吧,大王想要多少艘战船?”

狄阿鸟说:“一百艘。”

凤仪变色了,不敢相信地说:“大王,您是开玩笑吧,一百艘?您到底是干什么?我们只有六十多艘大型战舰,若十五天为期,怕只能赶来二十多艘。”

狄阿鸟愕然说:“你们只有六十多艘?太少了吧,我要一次能运三千人以上……”

凤仪松了一口气,说:“连人带马三千人,足够了,我们最大的船,一艘就可以装载二千以上,小型战船也能载百余骑兵,至于船上船,像甚小的蒙冲和先登舰都可以不用,遇到了情况,再下水海战不晚。”

狄阿鸟不由朝谢先令看去,反问:“一艘船可以运二千?那得多大呀?”

凤仪自豪地笑了笑,说:“两千还是保守数目,要没有这么大的船,我们上万将士和一些家属怎么能被运到大海上呢?!”

狄阿鸟寻思一下,说:“我听说楼船抗风暴能力差,都是摆设,运兵还行,可要是碰到高显的战船呢?”

萧萧也笑了,说:“大王说的楼船是许多年前的那种,只适合攻打南方水城,太高而不抵风暴,现在的楼船虽也是三层或三层以上,但格局已经完善,第一层降在船舷以下,用于储存粮草,装载兵士、划桨的水兵和牛,也起到稳定重心的作用,第二层只有一半在船舷上,然后越往上越扁,越尖,可以挂大小帆一百多只,也只能这样才能出海。要是遇到敌船,许多艘船上船也可以下水作战,保护左右。”

狄阿鸟说:“那你们和谢先生定好时间和地点,希望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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