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节 明杀暗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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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莺一个劲儿哭,声音几乎哑了,李思晴于心不忍,非要将她放掉。

狄阿鸟就放了她,让人给她上了酒菜压惊,虚伪地说了句:“家中不合,波及了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要是真和你父亲赌气,没地方去,这两天,就一直呆在这儿,哪也不要去。”

邓莺用怪怪的眼神盯了他一眼,只是去怪李思晴,用半人半鬼的哭腔谴责她骗自己,使得自己差一点儿被人杀了。

她一这么着,狄阿鸟便陪着她说话:“是呀,是呀,思晴,都是你的不对,你怎么就能骗人家呢。不知道咱们家爱打架,一打架就动刀动枪。”

不大工夫,他就坐在邓莺的身边了,陪同吃酒,但眼神总是不自觉地低垂,去扫那曾经被段含章拔出来的胸脯。

邓莺竟然回复了平静,意识到了几次,将胸襟掖了好几掖,后来又洗了洗面庞,借来李思晴的镜子,上下修饰,梳理凌乱的头发,再用了些酒菜,随一点儿酒水入腹,脸上浮现了两片红云。

杨小玲和李思晴都感觉到了狄阿鸟的色心,觉着邓莺虽不一定是刺客,也是宁可防着点好,本来有意让狄阿鸟离远一点儿,然而明说暗支,都不能使他动上分毫,对头一商量,还是认为女人的贞节比什么都重要,觉着要是被阿鸟睡了,日后定然和自家一心,又犹犹豫豫制造机会。

狄阿鸟等不来赵过,自己也忍不住多喝几杯。

杨小玲和李思晴把机会留出来,出去了。他便再将邓莺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说:“刚刚委屈你了。我也是以为你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纵容内人吓唬、吓唬你,这回相信你的诚意,自然要将你当成自己人。”

说过这番话,就开始絮叨两家人恩怨来由,倾诉自己被动反抗的委屈。

杨小玲隔墙伸耳,在李思晴面前啐他:“这些话,你说他生气,他自己不也说?!”

李思晴慢慢怠了,说:“孤男寡女,处在一室,再喝些酒,你且看吧,定然乱性。真要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邓莺不为他着想一二。”说完,就让杨小玲试着去瞅瞅。

杨小玲几经为难,还是去了,趴门缝看看,只见邓莺的肩膀错在了狄阿鸟的身下,大为放心。

等得一会儿,狄阿鸟耷拉一只手,扶了邓莺的肩膀,邓莺咛嘤一声,半推半就,就任他把自己揽在怀里,屋内呼吸陡然沉重,催得杨小玲心跳也猛然加速。

狄阿鸟亲上了,半转个身儿,探去邓莺胸前的那只手,手肘不停地动。

不消片刻,邓莺抖颤呓语:“不要。”

杨小玲都知道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所说的“不要”,多么无力,多么虚假。

狄阿鸟自然顺理成章抵着一只柔弱的肩膀把人推倒,一只绣花鞋无意中挂歪了桌。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儿了,杨小玲心里清楚,正要转身,去告诉李思晴,听得脚步声声,一扭头,赵过匆匆从外面回来,见人就问:“阿鸟呢。”最后直奔这儿,不由暗暗苦笑,犹豫着自己这个灯泡,该不该成全里头的二人。

里面突然传来几声连贯的异动,定然是邓莺身为一个姑娘,在最后关头坚守贞节,而狄阿鸟欲罢不能,用了强。她便迎向赵过,说:“且等一等。”刚刚说完,门板“砰”地巨响,飞出一条人影,趁赵过愕然之际,直扑杨小玲。杨小玲来不及回头,被一只胳膊圈住了脖子,心里轰隆一响,连忙挣扎,喊了一声:“阿鸟。”狄阿鸟却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支锐利的金簪把玩,吃吃笑笑,说:“人说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偏偏有人不信这些,认为不舍得孩子,照样打狼。”

衣衫不整地邓莺把手放在杨小玲的脖子上,威胁说:“不要过来。”她转过身,又跟赵过说了一遍。

狄阿鸟立刻大叫:“李思晴,来,看看你的好姐妹。”

邓莺一走神,背后的赵过想也没想,一手揸背,一手捏到她胳膊肘上,在麻穴上按了一按,顺势将两个挨着的人拔出一个来。李思晴来到了门口,站着了,胳膊上还缠了几层白布,粗了好多,转瞬之间,就愣了,说:“邓莺。你骗我。”

邓莺已经被赵过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窝成一团,狗吃屎一样埋到地上去,只“呜呜”两声,听不见什么。

李思晴定要让她回答,赵过这才拉起她的头发,放出一张嘴。

邓莺一抬头,就大声说:“你相公是畜牲,他想强*。我连反抗他的力气都没有,扭不过他,不过拿了一把簪子。”

杨小玲觉得变化太怪,不像,不过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处子在最后关头猛醒,不过,她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不再吭声。

狄阿鸟抓了抓头,跟赵过说:“我还以为她是自愿的呢,把她放了吧。”

邓莺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断喘气。

李思晴看看她凄然的模样,想她在自己家先差点被段含章杀,又被狄阿鸟用强,心说,还化解双双仇隙,怕人家不把自家人都恨死就已经轻了,一时什么都忘了,只是愧疚地说:“都是我害了你。”

狄阿鸟扭过脸,往院子里的一张张窗户上看去,见窗户纸都不在了,个个黑洞洞的,就手捏金簪,慢慢地说:“我听刘公明说,你们家有位上云道长,想必在我家的大树乘凉上,等着救你走吧。这寒冬腊月就要到了,可不是个好滋味。”他鼓了鼓掌,望空笑道:“这等雕虫小技也拿来丢人现眼,差点赔了姑娘又折了兵,就凭你?!我还不信了,赶快滚回家,抱着你主子的大腿,求他原谅吧。”

院中树上果然冉冉下来一人,手持双剑,背上一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师兄他老人家不来,贫道也照样要你的狗命。”

话音刚落,“嗖嗖”数声,他就在空中惨叫起来,朝着邓莺抛了只剑,忍痛大呼:“莺儿接剑。”

狄阿鸟又鼓掌,说:“好——威风。阿豹,怎么能躲在暗处放箭呢,看看,射到了一代大侠了吧?!还有你们几个,要射也要先等人家落地不是?!”

钻冰豹子一直都在大门那儿,别人都只知道他持了把刀,却不知道还藏有弓箭,他稀里糊涂说:“主人,你说你一鼓掌,我们就张弓的,早知道等他落地再射了。”

邓莺旋身过去,接了两把剑,抖手先挽两团剑花,才交叉双剑,横于胸前,而她脚下却趴了一名黑衣道人,身上插了五、六只箭,看来馈赠丰厚,诸少年都没有手下留情。

狄阿鸟一掷簪子,甩在身后的门上,另外伸手。

一名少年手拿弓矢箭筒,迅速跑了过来,哗啦啦往狄阿鸟手里一递。

邓莺本来要跑,因为不知射手都埋藏在什么位置,才不敢动,此时看狄阿鸟也提了一把大弓,直垂膝部,看着就心惊,当即就说:“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剑法?!”狄阿鸟什么话也不说,徐徐拉开长弓,看也不看往树上射去,树枝碎裂一阵碎裂,“啪”,又掉下了个人来,依然是个道士。

他看着邓莺,微笑着,又拉弓箭。

上头立刻发出鸟雀惊飞一样的衣袂扑动声,相连的大树从里往外一阵树枝断裂摇动,他也随即变得飞快,疾走换位,最后猛一侧身,竟然连扣连射,拉了两箭,树枝晃动的地方已经是尽头,都院子边了,连响了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似乎有人扎到院落外的农户家去了。

邓莺脸色变得格外苍白,回首往四周看看,想知道弓箭手是在哪埋伏着,自己的人都没有发觉,只见狄阿鸟又拔了枝长箭,连忙望向几棵高高的大树,回过头来,发觉狄阿鸟正看着自己。

狄阿鸟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四墙根本没有埋伏人,孩子们都是揭了窗纸射的,你要是刚才跑,他们是来不及射箭的。”他笑了笑,说:“不要问我怎么识破你的,一个天天穿着沉重盔甲的女人,即使再无能,也不可能被一个刚刚生过孩子的妇人抓翻在地,打了个鼻清脸肿,你一个千金小姐,没有什么目的,委曲求全,谁能相信你?!”

他徐徐拉开弓箭。

随着箭尖微微的颤动,邓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突然间,李思晴奔过来,站在狄阿鸟面前,伸开双臂,大声说:“不能杀她。”

狄阿鸟怔了一怔,喝道:“你让开。”

李思晴说:“她毕竟和我姐妹一场,何况杀了她,官兵就会追查,免不得又是一堆麻烦。你就放过她吧,也算咱们家不想与邓家为敌,先给出的诚意。”

狄阿鸟见她坚决,只好放下弓箭,换来段含章的一声轻笑,便往那儿扫了一眼,回过头说:“我女人又救你一命,不要自恃自己的剑法和能耐,你放下剑,束手就擒,我暂且饶过你性命。”

他补充说:“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别妄图逃走,再一次给我女人维护你的机会。”

邓莺看看虎视眈眈的赵过,一院带弓的少年,放下了双剑,说:“你最好将我放了,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

狄阿鸟大笑,说:“到了明天,你父亲这个校尉能不能做下去还不一定。”他扭过头,问赵过:“怎么样了?!”

赵过回答说:“那个汤德水出去了,至今没回,路勃勃还在等他。”

狄阿鸟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招了下手,待赵过靠近,问:“会不会是见势不妙,跑了?!”

赵过说:“不会。路勃勃说他没露什么破绽。”

狄阿鸟不放心地说:“跑了就坏了。你还是继续盯着。”

他跟邓莺招手,说:“来屋子里吧。”

邓莺只好一步步走去,走到李思晴身边,说了句“对不起”,进屋了。狄阿鸟这又说:“去。谁去让官兵来收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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