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节 逼他上架(1 / 2)
都到吃午饭了,坐在大堂的狄阿鸟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他就是不看也知道,外面站着邓北关,要迫不及待地带走自己,之所以还没做出什么举动,是在顾及一堆、一堆的百姓,而到了午后,饭吃过了,看热闹的也会觉得不新鲜,人一下就要散个大半儿,而安县长要是还不回来,难保他不动手。
邓北关那儿不是衙门公堂,而自己本身是流囚,囚官审囚徒,那性质就变了,没有案卷交送三法司,可以没有外人,可以不公开,就是人家想要万全起见,找点证据,也肯定先大刑伺候,为囚徒松一松筋骨。
狄阿鸟还真不舍得人家给松这个筋骨,按他的意思,松坏了,给老子养老不?!再找人家的答案,养老?!你美了。先松坏,再想你修长的脖颈呀。这样一来,他心底的答案就是:白痴才陪你?!
可是不答应,要有个不答应得决心呀。
狄阿鸟不得不闭上眼睛,平心静气为自己要不要在邓校尉面前束手就擒打算,看起来他现在是镇定得很,而实际上,他已经骂了安县长的娘,最后也不把安勤当成救命稻草,反而特别地想见樊英花,想让她来自己跟前说说,自己是不是只能反抗,然后按他老娘和樊英花本人的意思,逃之遥遥,一口气走了几千几百几,在大漠深处喘气儿!
樊英花这会儿却根本不给面见。
没错,邓校尉要露面,她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商量咋办。
可是,她可以派个人来呀。
狄阿鸟心想:你不是想让我跑吗?!关键时候怎么不来说服我呀,快呀,来说服我,说服我,我就跑,说不服我,我自作自受,过了这会儿,邓北关肯定进来,到时你想让我跑,我也因为犹豫,跑不了了。
樊英花却不知道他突然之间,心中开始犹豫,她正在衙门对面儿的酒楼上约了人。而邓北关就在她脚下。
邓北关倒跟狄阿鸟预想的差不多,在酒楼下边儿坐立不安地走趟趟。
他不只是顾忌百姓,在等百姓散,他也根本不相信这些百姓会散,只道自己儿子招了众怒,只道这些百姓一心保护着博格阿巴特。
昨天晚上,他就有心组织些人,夜捂博格阿巴特了,肯定得组织人手呀,肯定得去捂呀,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博格阿巴特,可也知道他是个武人,下头还有家奴,不说他本人有没有万夫不当的本事,京城组织大批好手杀他的事儿还有人在耳边不断说起,何况他的箭术,也传得沸沸扬扬,他一旦反抗怎么办?!当然得组织人手,而且不能动用外人,走漏消息,是吧?!可自己府上的人,被王志给看管着,自己在短时间内,拿什么秘密抓捕博格阿巴特?!就凭身边现在这几个?吃饭可以,出去办个事,也可以,让博格阿巴特束手,难,太难了,弄不好,反而会出事,出大事。上午,他还在权衡不定,想知道自己动用屯卒,会不会使得王志提前插手,女儿风风火火地跑回家告状,要不是跟着个李思晴,他根本就想不到,儿子惹的竟是博格阿巴特,他当时背脊凉了半截,生怕儿子有闪失,惊起就问:“平儿呢,人呢。”
得知邓平不碍事,他心口的大石才算落地,这时才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可以当行市上的博格阿巴特不知名,不知归属,是个滋事的普通人,这就匆匆动用屯田处的兵卒,一边找到邓平,拳打脚踢地警告,一边等着要听好消息。
这好消息半天也没来,倒是传来博格阿巴特空手杀人,一击毙命,而刘公明突然背叛自己,军民一齐簇拥博格阿巴特去县衙自首的消息。
那些兵卒也的确不是营兵,平日维持个秩序,抓了流犯,打打架,斗斗殴行,别的,很难指望,但你也不能突然就忘了上级的命令,去同情一个普通人呀,难道你们都知道他是博格阿巴特,怕他怕到骨子里?!
这样,邓北关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影响。
他能不受影响吗,博格阿巴特本就是一位传奇性的人物,至少能以弱胜强,杀败拓跋巍巍,撵得那位一国之君兔子一样逃蹿;至少一进关中,西陇人透露出十二分爱戴,围之不散;至少他以极少兵力连溃朝廷大军;在长月的大街上,至少上百的好手在街头狙杀他,他却还在活着。
这样的一个人,鬼才知道为什么百姓和兵卒都突然反常?!
因为他当众说了几句话?!不全是,那些大义凛然的话,谁不会说,为他的义举感动?也地肯定不全是,只能说明他神奇,他不是自己说抓就能抓,说杀就能杀的。这些百姓要干什么?!谁知道,自己进去抓人,护住他怎么办,到时,自己是不是找了个马蜂窝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看他带着几个人,匆匆来跟安县长要人,可压根就没有强抓的决心和自信,只是在一旁观察着这些军民,最后一咬牙,反过来派人去找王志,去找安县长,理由很充足,自己的兵突然不听自己的,百姓好像要闹事,我管不了,你们一个主兵,一个主民,赶快来,咱们一块儿商量,一块儿解决。
安县长一时找不到,*刚骑马来过,听说这么一回事儿,一点也不担心,更没进县衙,只留下一句:“没什么,反正人家也投案了,是非曲直,等安县长回来,让他断一断。倒是你,我不想说你,又不得不说你,说你什么好呢,把你手底下的人好好管管,他们怎么不是乱跑,就是跟着百姓看热闹呢?!这样下去,你的校尉还要不要当下去?!”
邓校尉灰头土脸,却又哑口无言。
他不敢再指使自己的兵抓博格阿巴特,只是试着让人撵这些兔崽子回去,可这个看着走了,那个又来,叫亲信去跟前问问,卒也好,民也好,口径都相当一致:“里头这个人真是条好汉,一脚下去,人在地上不动了,一把拎走,墙撞个大窟窿,人家还敢作敢当,不但不跑,还来县衙投案,按说这样的人就不该治罪,人家就没先动手,那地痞打来的凶猛……要俺说,要俺说交给王志将军得了,让他在王志将军那儿多杀胡虏。”
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不是在告诉自己,百姓会护着这个人么?!
能硬来么?!
没错,这就个马蜂窝,捣不得,可万一自己进去,百姓们起哄,他趁机反抗,他不反抗的可能有没有,有,也许以前有,而那时自己不知道,但现在刘公明和他在一起,刘公明肯定出卖了自己,自己上次想法设法杀他的事儿难免要泄露,他肯定反抗。
难道自己非得放弃不成?干脆放弃回家算了?
自己不也是刀架到脖子上了?!
博格阿巴特被安县长收监,自己就不能第一时间抓他了,自己不能抓,不能置他于死地,老神仙给自己的主意就用不上,面临的危机该怎么缓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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