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节 统计损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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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料场的大火放过够不着的,烧光够得着的,一直烧到第二天夜里,才渐渐趋于熄灭,最后只剩下一股一股的狼烟,仍然呛人。

很多士卒已经一天一夜没能合眼,虽然王统领早早下令,为救火的营兵改善伙食,三顿有肉,可等夜色上来,许多人还是冷困交加,加之火炊烟燎,更是喉咙干渴难受,得了冰雪就往喉咙里填,吃得气管痒疼,咳嗽不止。

狄阿鸟心里有愧,救火也救得格外卖力,家都不回。

夜晚火止,楼关之敌趁机入寇,最终抵达十里之外,把三、四座大山外翻的县乡当成战场,处在草料场上,只见烽火连燃,更好似应了勾结外敌的事故。

陈绍武的营兵已忙碌一天一夜,终须停歇。

王统领生怕遇到鏖战,调不出这一支自己打造的精锐,接连传下令,让他们留下几名官兵协助一位善后的长僚,其余的尽快安歇。

草料场顷刻间只剩草料场的那些人。

一个什长陪着长僚到处走动。

丁卒们仍不敢困怠,一见没了外人,接二连三经过一个卒头,敲手争嚷几句,然后到狄阿鸟跟前找话头,问到现在为止没事,究竟还会不会有事?!

那个温吞吞的被撒气者随后也挠着头往狄阿鸟眼跟前去。

狄阿鸟经过乱杂杂一解释,才知道他就是跟王驴儿一块值班,被支开的,忍不住多打量两眼,只见他搭条脏毡围巾,脸又圆又红,走到跟前,像根本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不禁感到奇怪。

那卒也朝狄阿鸟瞟两眼,找事儿一样问:“你让都说老赵通敌的?!”

赵过立刻上前,当胸一按,就嚷:“咋的?!”

他是昨夜当班的人,从责任上说更在事头上,现在,大伙都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他却没事的人儿一样,要不是太卤莽,那就是不简单。狄阿鸟记得王驴儿对他很是不满,而赵良长为了支开他,而打发他去送豆饼,还要自己顶班让他满意,立刻多出一种预感,此人是有点不简单,就慢吞吞地给赵过摆了摆手,说:“哪个老赵?噢,他呀,他,确实通敌,大伙都看到了,王驴儿看得最清楚。”

那卒头说:“王驴儿呢,人呢?!他到哪了?!你让我见一见。”

王驴儿暂时不能指认太多,被陈绍武保护了起来。狄阿鸟却不承认自己知道王驴儿在哪,笑着说:“你问我,我问谁去?!”继而半闭一眼,故意放低声音,问:“姓赵的给你好处了,你为他抱不平?!”

那卒头果然生气,一摆袖子:“去?!给我,我也得要呀。”

旁边有个什长连忙为他证明,说:“良长能给他好处?!他不懂事,不懂事,人倒是个好人,我跟他说说,他心里知道了,就不会再嚷。”说完一转身,紧张地让那人放低声音,连声说:“你疯了不是,老赵的苗头不对,兄弟们都看着呢,你要是再嚷,第一个被砍头不你,还谁?!我们不是在救你,救大伙?!”

那卒头笑笑,歪着头看着狄阿鸟说:“他是谁?!”

狄阿鸟觉得他认为自己是外人,怕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主张让大伙一齐上当,略一沉吟,想到老范比起自己和他更熟一些,回答说:“我是老范先生的学生,跟老范先生一起来。”他刚说完,赵过就替他露了馅,到处喊:“老范,老范,这老家伙呢?”

老范有点儿撑不住,钻北面堆放鞍鞭的小泥棚里,睡了。

那卒头认得老范,没去追究两人刚刚露出的纰漏,说:“你说进来的人,有十好几个,对吧?!那我就问你,老赵要是和外敌勾结,在草料场放几把火,用得着让他们也跑一趟?!别说他,就是我,稍一背人就能放火,想怎么点,怎么点,点了就可以走。”

狄阿鸟想不到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也没对自己扯出来的谎怀疑,而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卒子,小小的卒子,貌不惊人,却一上来就抓住问题的关键,大为吃惊。

他心中镇静,外表却照样如常,笑笑说:“这话,你真不该给我说,要说,说给陈校尉,说给王将军,赵良长有没有通敌,我还真是不知道,但别人那有证据,而且事后找他,他是自己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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