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敌兵出楼关掠四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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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家里多出来的小孩、大人纷纷散尽,远远近近,只剩下脚下碎开的“咯嘣”,一串、一串的,和狗吠互闻。

狄阿鸟记得王统领传过话,没有去睡,在灯头底下摊了杨宝的笔墨,抄书、练字,念念有词,而杨小玲则把阿狗哄睡,丢到床上,坐在一旁缝棉衣,时而唤他一声,把一根麻绳挂他身上,量个尺寸,事儿一边缝,一边责怪:“出来上路,也不知道准备些衣裳,你看这天冷的……”

狄阿鸟笑道:“我又不觉得冷,再说了,不是有人正给我做衣裳?!”

杨小玲没好气一笑,说:“谁给你做?!不知道冷,不知道热的,这天要是不冷,人家好好地当兵,能冻得受不了,去坑川子兄弟的钱么?!就该不给你做,看你还在这儿嘴还硬?!”几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壶酒,摸摸,是刚烫过的,狄阿鸟倒了一杯,凝凝神,发觉阿狗横于身边的大炕上,杨小玲坐在炕头,抱晖缝补,四周暖洋洋的,一时间无比感动,心想:“这才像个家呀。”

杨小玲见他痴痴地盯着自己发愣,胸口渐渐起伏,紧接着欠身往里坐坐,将脚从草鞋中拿出来,盘到被褥里,给了狄阿鸟一个背。

狄阿鸟捉了她的腰肢,把手伸进她的衣裳。

她便软绵绵地靠过去,轻轻地说:“你家的媳妇漂亮吧?!她们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偷腥?!”

狄阿鸟靠着她的脸颊,说:“你也嫁给我吧?!你二哥说了……”

杨小玲轻轻地摇头,说:“我二哥,他说了?”

狄阿鸟说:“说了,他说,准备把他那的手艺传给我,咱也开个铺子……铺子,开不开是一回事儿,意思都说了。”杨小玲没有吭声,狄阿鸟摸进了小衣,在柔峰上爱不释手,继续说:“你给我的,她们给不了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着像个家,你缝衣裳,我种地,让小虎读书,让阿狗习武……”

杨小玲有点意动,稍稍转了一下脸,沙哑地说:“上天在惩罚我,我,没法儿生孩子!”

她哭了,说:“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勾引了你。”

狄阿鸟从后面揩她的眼泪,感到眼泪热滚滚的,一颗、一颗从指头结上滚过,失色解释,忍不住一使劲,将杨小玲从胸往后一揽,搂结实,搂得紧紧的,发觉她很轻,于是,把她窝在怀里,把半拉棉衣扔出去,说:“你以后把阿狗和小虎当成你儿子,他俩长大了,代替我保护你——”

杨小玲说:“你媳妇呢?!别。现在就很好,我还要什么名份?!我什么都不要,等你有家有业,到时二嫂撵我,你让我住你家里,看着阿狗和小虎长大成人就行了,啊?!你以后收一收心吧,都长大了,别没有顾忌地惹祸,要想想将来……”

她还要说什么,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僵着身侧耳。

狄阿鸟说:“王统领来了。”

杨小玲“噗嗤”一笑,说:“人家是给你客套,你当真了,人家凭什么来给你赔罪?!”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今儿太任性,把他们全都得罪了,以后……,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正说着,门口响起杨锦毛的声音:“阿鸟睡了没有?!”

杨小玲撒谎说:“睡下了。”

杨锦毛着急地说:“让他快起来,快,快,王统领来了。这个天,外面又下雪了。”

杨小玲吃惊回头,看着狄阿鸟,继而忙着整衣裳,下炕。

狄阿鸟问:“你起来干什么?!”

杨小玲说:“这么冷的天。总要烫些儿酒菜吧。”

狄阿鸟一再说不用,见她还是慌里慌张往柴房跑,只好任她去了。

他慢吞吞走到堂屋,见又是陈绍武陪着他来,就冷笑说:“王将军,我瞅着你这位部下初来乍道,光围着你转呢?!小心呀,这样只知道围着上头转悠的人,将来怎能带兵打仗?!”陈绍武顿时燥得满脸通红,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狄阿鸟大喝一声:“站住。谁让你走了。”

杨锦毛吓了一大跳,跳到一旁就四处给军人们说:“将军息怒,息怒。”

王统领也没有想到他当场给人下不了台,见陈绍武应声站住,背对着人站在门边,连忙打圆场:“这是我的不对,我的不对。今日鞑子进袭,差点到了城下,我们这些人,都忙着议军机。小相公遇到了事,陈校尉也没来得及来看一眼,这不,这时候才得了点空,跟我一起来。说起来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治军不严,哪会有这事儿发生?!”

狄阿鸟依然声色俱厉,说:“将军不用为他掩饰,今天那几个敲诈良民的,都是他的人。”他回过头来,说:“人家做过御林军,厉害了,学会怎样为人混事,以后呀,还就靠这个升官发财……”

他骂的太刁,陈绍武眼泪都要下来。

杨锦毛大为着急,王统领也好不尴尬。

直到陈绍武一回头,犟犟地说了声“我有错”,狄阿鸟这才冷冷地打发:“真的知道错了就好,去柴房帮忙烧火去,你嫂子她正在里头烧菜,倒了那儿,一个人好好想想,自己哪错了?!等一会儿,给我说说。”

陈绍武自觉委屈万端,头也不回地往柴房进。

杨锦毛连忙陪同着,劝着,王统领走到门边追看,见他们真的往柴房去了,只好站在那儿跟狄阿鸟吆喝:“小相公这是干什么?!你让下官以后还敢不敢登门?!让他回来,都当下官的不是,好不好?!也是,日他娘,今天没赶上时候,厨子睡觉,早知道把他们轰起来,赶做一些下酒菜。”

狄阿鸟携了他的胳膊,小声说:“王兄说哪了,区区流囚之身,蒙他不弃,敬我重我,已很难得了,确不该冲之说教。可我骂他,也是爱护他。”继而叹道:“老陈初为校尉,尚无经验,要学人家钻官场门路,不练兵,不恤下,怎能协兄向战?!王兄,王兄,当切责之,使其成材。”

王统领微微点头,还是说:“他刚来,那几个兵油子,确不是他的过错。”

狄阿鸟说:“这样的兵,万不能轻饶,你交给他,我看他怎么处理?!”

王统领大笑道:“那当然,那当然,我把人交给他,要是他不能给兄弟一个交代,为兄也不愿意。”

狄阿鸟这就带他坐下,问:“鞑子来侵,迟早粮乏,将军无须过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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