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弄险(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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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李公子不用见外,小道姓耿,以号行名,唤作定云。”

“云…”李冠眸光一软,噎了一字在喉,复又沉声说道:“云贤妹的大名,我已早知。道家清苦,贤妹这样的人,实在不宜入道。不知云贤妹欲往哪里去?”

我道:“且往江西庐州地界,办一桩门中事务。”

“这就巧了,我欲到九华山简寂宫,去寻观主渡真道长会晤,便正好结伴而行吧!”

“如此也好,就依尊意。”

我与李冠分住在风来栈二层的天字一号、二号房中。这夜雨势已微,但淅淅沥沥下了整宿,我骑驴走了五天,到今日已是累极了,一夜好眠,竟连儿子也不想,一丝梦境也没,直睡到天明时分。

到早晨去约李公子会帐登程,却发现他兀自浓睡未醒。站在他的门外便听得微微鼾声了。我背了包袱,先到大堂会帐。却听住客及客栈老板伙计等人,无不议论纷纷:

昨夜店外的马棚里,死了六个黑衣人!今日太守已带差役到现在来查验,看来少不得客栈要受池鱼之殃了!

一夜之间死了六个人!尤其诡异的传闻是:六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都在盛年光景,从身板和指上的老茧可知,这六人都为武林高手。可他们遭人伤命,全身却无一点外伤,浑身竟连个针眼儿也不见。官府仵作银针探喉,未见变色,显非食毒致死,然死者面容痛苦,乃心疾惊悸而死之象。复验其血,实有剧毒。

官府怀疑是江湖斗殴,吩咐拉走六具尸体,并告风来栈店主徐风来,不准外出,随时侯询。老板无奈也只好答应。没奈何,徐老板按官府吩咐,吩咐众人暂时不能离开,我也是无奈,只好继续关着不走。

时辰只到中午,徐老板便通知住客可以自便,我满腹狐疑地卷了包袱,会了账,牵了我的驴儿和李冠同路往庐州去了。

一路上我在想马棚里的六个死者,问题太多了!到底为什么凶手要杀他们?官府说是要查,为什么还没盘查就放掉了风来栈的所有住客?天知道,哎!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管他呢!

离开客栈,我和李公子一路同行,走到某处乡间一片麦田之侧的野径上,天蓝云轻,空气清新,飘雪的旁边,慢悠悠地走着李公子的那匹白马,李冠漫不经心地坐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倒楣缠人的胖猫,我交给徐老板还回去了。左右他也是你们那派的,不会卖了它。要不我跟小宋没法儿交待!诶,贤妹,我说,你这是惹了多少仇家?害我为你忙活了一宿呢。”

我前边心情挺放松的,可听了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心弦蓦然一紧,“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李冠道:“那马棚里的六个人,全是奉命来杀你的。他们是杭州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吴越人。贤妹,快点想想,你在杭州,有仇家吗?”

“人,是你杀的?”

“不瞒你,是。”李冠嘴角竟带着笑意,昨晚,我去看看我的马喂饱了没有,竟然看见这几个厮,扒在房顶上朝下边偷看呢!我本也不想招惹他们,可无奈他们行事太不密了,竟然用传音入密说话,还被我给听出来了!他们说奉上头之命杀你,之后可分黄金十万两!贤妹,没想到,你这么值钱呢!你不知道,我这人为朋友两勒插刀,再怎么说也是仗义的汉子……”

“所以,你毒死了他们?”

“哪能啊。”李冠脸上不动声色,一副无所谓的样儿,“我只是拿小宋当年换给我的几枚针随便朝他们的穴位打了几下,而且,我真告诉他们了!叫他们暂时收手,不要乱动,如果不动,这个针是没毒的,等过了半个时辰,你们就能行动自如,马上去塍玉岛讨解药,丢了的功力,后边儿还可以练回来;这是宋为告诉我的嘛,但是,我也警告他们,不要乱动,不要自行逼出毒针,也不要相互运功,否则毒入心血,神仙难救!可是这几个人,没有看见我发针,竟然以为我是在诈他们,不仅乱动了,还想扒开屋瓦给你吹迷烟,我的武艺是不怎么样,看见这,想想你的武艺能挡得住他们几个大男人?想到这,当然还是要打几下的。结果呢,追打之下,又回到那个马棚。他们几个算是不错了。你也知道,小宋身体不行,医术固然不错,用毒更是可以的。要一般人,肯定立刻就动不了了,只要不剧烈地行动,绝对不会有事。可他们几个太自信了,打就和我打了吧,反正打架我也不行。可他们明明感觉自个儿不对了,还是想运功逼毒,结果呢?一个也没活成!造孽呀,没解药,我可救不了他们!”

“你…你不是江北箫王,是个文士吗?为何你会宋师兄的水影针呢?”

“哈,贤妹好偏心!”箫王大咧咧地说道:“我当年送他一管宝箫,他掌管那么大的分舵,不得送我点儿好东西?他既送了我,总要包教包会嘛。”

“那…那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呢?”

“又问呆话了,我问他们这么久,啥也没有问出来,他们是谁派的,为什么要对付你,我怎么知道?”

唉!我招谁了!“那,官府明明要追究的,怎么就不追究了呢?”

“风来栈怕过什么?有天机门和孙相撑腰,多大事都可以了了。为了几个来历不明的死人,大名鼎鼎的金算盘徐风来,还不做生意了?再说了,吴越国跟咱们是世仇,太守他指不定怎么向上报呢。皇上现在忙着打马球、写诗玩呢,能顾得上这些小事儿?走吧,走吧啊,马上又要走水路了,咱们先找个马行,寄放咱们的坐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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