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忽如来如题(1 / 2)
沈沉没点头但也没拒绝,同敬则则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起身?离开了?她的舱房。
敬则则藏在被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良久后在脚步声都消失之后,又才?缓缓地松开,然后双目茫然地盯着船舱顶。
心底的难受是骗不了?自己的。尽管她再三对自己说,这么做是对的,是值得?的。皇帝的心……皇帝压根儿就没有?心,后宫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所以她不应该难受,而应该将皇帝当做是她活命的工具。
然则她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虽然景和帝是她推走的,可她心底是多?盼着他能留下啊。甚至当初她玩笑说丁乐香该以身?相许时,她心底也是期望景和帝能拒绝的。然则狗皇帝也是狗男人,天下的男人都差不离。
敬则则觉得?胸口有?些闷,自己轻轻锤了?锤,忽然忍不住笑起来,笑她自己不过昭仪的微薄之命,却企图效仿皇后的贤惠。
这两年的冷落让她明白了?许多?道理。最初那两年她都是醋意直发?,可被冷落两年后,敬则则已经很明白宫中生存的规则了?。皇帝的宠是不能没有?的,不用盛宠,但绝对不能没有?,否则将对她的计划不利。
早起敬则则走上夹板,并?未看到丁乐香出来。她转身?望着茫茫江水,环抱住双臂,觉得?有?些晨意凉冷。
华容见状转身?回舱给?她拿了?件披风过来,嘴里?抱怨道:“娘娘不该来夹板上吹风的,这几日可受不得?凉,听说女人身?子若是寒凉了?就不容易怀上孩子。”
敬则则披上披风,低头给?自己系上带子,“舱里?有?些闷,好华容你就饶了?我吧,别叨叨了?,去?替我取杯热茶来才?是真的。”
支走了?华容,敬则则看着茫茫的江水,只觉得?自己比那浑浊的水都不如,他们至少?还知道自己要流到何方,而她却有?些找不到前方的路。
宫里?的女人最宽敞的路当然是生下皇子,然则她盛宠那两年,和还算得?宠的如今,小?日子尽管不规律,但每个月却一定会上身?,真是完美地诠释了?“命中没有?莫强求”的话。
不仅她的人找不到方向,连她的心好似也被四面八方的钩子撕扯着,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昭仪姐姐。”这是丁乐香对敬则则的新称呼,既是尊称她的位份,也表示亲热。
敬则则回过头,看着丁乐香着实愣了?半晌。
她,挽起了?『妇』人的发?髻。
敬则则的心突然地绞痛了?一下,这种痛突如其来,她一丝防备也没有?,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就往后倒,亏得?丁乐香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焦急地道:“昭仪姐姐。”
华容此刻也正好端了?热茶过来,看见敬则则要倒,手中的茶杯也顾不得?了?,抛下就过来同丁乐香一起搀扶住了?敬则则。
敬则则抬手抚着自己的太阳『穴』,等剧烈的疼痛过来,才?呼了?口气,“没事,我没事了?。”
华容急得?眼圈都红了?,“奴婢就说让你别吹风的嘛。”
敬则则不欲多?留,气息虚弱地道:“好了?,好了?,这就回去?好么?”
敬则则被华容扶着走后,丁乐香看着她的背影,心下也难过。她知道敬则则为何突然变得?柔软不堪,但心里?并?不觉得?得?意,因为前几日,她心里?也是一般的难过。
宫里?的女人大约都如此吧?没有?退路的丁乐香叹息了?一声,但眼神却越发?地坚定了?起来,她想好好儿活着。
敬则则闭目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丁乐香会如何想她?皇帝知道这件事又会如何想她?表面大方,可心底却是个妒『妇』,她这贤惠还不如不装呢。
但是敬则则又觉得?不能怪自己,她自己也不知道,看到丁乐香挽起『妇』人头她会如此难受。宫里?那许多?女人,从没让她如此难受过。
敬则则闭着眼睛,『逼』着自己去?面对真心。她方才?晓得?为何会如此难受?丁乐香可是皇帝当着她的面儿收的,这说明,皇帝是真的喜欢丁乐香,也说明自己在皇帝心里?其实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个好看一点儿的女人罢了?。
然而敬则则的心高?气傲其实丝毫不比那柳缇衣少?一分。她在家里?是嫡女,是着重培养的将要入宫的妃嫔。从小?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先生不是大儒就是大家,不仅如此,她的骑『射』也丝毫不弱于寻常男子,更是精通和熟知多?门语言,连西域诸国的语言她都有?涉猎。
可以说,敬则则初进宫时,看每个女子都是渣渣,祝贤惠也不例外。她一入宫果然博得?盛宠,风头无俩,祝贤惠哪怕是皇帝的表妹也是她的手下败将,可惜后来同皇帝的一场龃龉彻底打醒了?敬则则。
对皇帝而言,她其实并?没什么特殊的,哪怕才?华天纵又如何?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些东西在宫里?其实就是一种浪费。皇帝手下的能臣千千万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者,翰林院的人一个个儿拎出来都有?所长。皇帝选女人,并?不是在选词臣。
倒是,丁乐香这种野路子出来的女子似乎更特别一些。
大夫来了?又走了?,敬则则闭着眼睛死活不肯睁开,决心一路装死到底,实在是太丢人了?。
听到自己熟悉的脚步声后,敬则则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它?更均匀绵长,表示自己真的睡着了?。
来人在床头的绣墩上坐下,敬则则听得?皇帝语含无奈地道:“你说你丢人不丢人?”
敬则则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她觉得?丢人是一回事,但是被人直接点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心里?不愿意就不愿意,真难为你人前装贤惠人后又怄气怄成这样,你这是何苦来着?”沈沉说话可是丝毫不客气的,“真当皇后的贤惠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么?”
话说到这儿,敬则则也不装睡了?,睁开一双比杏仁还大的眼睛,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瞪着景和帝。
“皇上这是幸灾乐祸!”敬则则说话还是有?些中气不足,小?日子在身?是一个原因,但先才?的心绞痛可是实打实的。
“朕幸灾乐祸什么?”沈沉挑眉反问。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敬则则愤愤。
“朕得?什么便宜了??”沈沉又问。
居然不认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敬则则忍不住道:“皇上难道自己不知道?”
这语气可忒冲了?,绝对不是该对皇帝应有?的态度。果不其然,沈沉皱了?皱眉头,“敬则则,你这是什么话?”
冲动上脑时哪里?还顾得?什么尊卑,何况敬则则本来就羞愤着呢。“谁让皇上不认账的?要是臣妾不装贤惠,皇上能得?着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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