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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家的住址,温漾手中有两个,一个是平时给萍萍寄药的地址,一个是去年春节,萍萍寄腊肠给她的发货地址。
无论哪个,都要经过的地方是泗州省百川市。
温漾买的是最早班的飞机,八点起飞,原定计划十二点半就可以着陆,没想到遇见大雾,起飞延误了一个半小时,中途又遇到气流,到达百川市时已经下午三点钟。这样一来,本来买好的火车票也误点了。
从飞机场到火车站至少也要一个小时,温漾算了下,等他们乘火车去了萍萍留下的第一个地址甫兰县,大概就要晚上十点钟了,他们人生地不熟,可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但是如果错过了这班晚上的火车,明天再启程,得下午四点钟才到,等于白白耽误了一天功夫。
温漾紧了紧围巾,抬头问封瀚:“阿瀚,你觉得怎么办?”
封瀚揉了揉她帽子上的毛球,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就算在百川歇一晚,你睡得着吗。”
温漾笑,她心想着,封瀚果然懂她。
“走吧,去火车站。”封瀚拉着她的胳膊,“我就不信咱们今晚还能露宿街头。”
温漾低头看了眼封瀚握在她胳膊上的修长手指,抿唇笑了下,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封瀚打算得很好,等到了甫兰县之后,在火车站旁边随便找个小旅馆歇脚,第二天天亮之后再找人。但下了火车就知道自己失策了,这个小县城小得让人瞠目结舌,整个站台只有一层,灯光昏黄得连和没点灯差不多,人站在对面都看不清脸。
这一站就他们两个人下车,听着火车轰隆隆地开远,温漾忍不住挽上封瀚的手,小声道:“阿瀚,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别瞎说。”封瀚无奈地看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却紧了紧,把她的手整个握在手心里。
封瀚按着模糊的指示牌找到出口,远远瞧见个穿着棉大衣的人影,应该是工作人员,他心里一松,心想着好歹是有个活人。这鬼地方实在太荒凉,要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真是让人没法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火车带到了异时空。
封瀚揽着温漾走过去,出示了车票,礼貌问了句:“请问附近有旅馆吗?”
“……没有。”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大晚上来这边干什么?”
封瀚道:“找人。”
“这个火车站建的偏,都快废了,一天就跑两辆车,五公里以内没有人住。”工作人员道,“这样吧,我也下班了,我有辆小摩托,你们要是没地住,我可以送你们一程到市区,然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封瀚和温漾对视一眼,连连感激道:“谢谢,谢谢。”
摩托车太小,他们两个大男人,就温漾一个女孩子,怎么坐都不合适,让温漾自己坐在后面,封瀚也不放心。
最后还是温漾提议:“要不然我来开吧?”
那个工作人员一脸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你还没有这个摩托重的吧,再把咱们都给撞死。”
温漾道:“我有驾照的,E照,可以开两轮摩托和小电驴。”
“……”那个工作人员上下打量她,还是不相信。
封瀚也愣了瞬,问:“漾漾,你什么时候考的?”
“高考毕业那年就考了,偷偷去的。”温漾把钥匙插|进锁眼里,跨上车,下一句话声音很小,几乎被吹散在风里,“我记得你喜欢摩托,我就去了。”
封瀚听见了。他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影子,心里一暖,也跟着跨上车。
“不是,真让小姑娘骑啊?”检票小哥骂骂咧咧地坐在摩托尾巴上,“我今天要是被你们给撞死了,那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都坐好了?”温漾问了句,得到回应之后,利落地一拧油门,摩托呼啸着起步融进夜风里。
好久没碰摩托车了,虽然这个不是机车,就是个普通的小摩托,刚上路时温漾也有点害怕。封瀚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温漾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温热的,她心想着封瀚在,心渐渐就安定下来了,骑得更稳。
大概十五分钟后,到了检票小哥所说的“市区”。
温漾和封瀚下了摩托,检票小哥颇赞赏道:“没想到啊小姑娘,刮目相看。”
温漾腼腆笑了下,封瀚搂住她的肩膀,冲小哥道了声谢,小哥摆摆手,一溜烟走了。
两人终于有空打量甫兰县这传说中的市区长什么样子,站在街头望向街尾,也就两三百米,几乎一片漆黑,周围是破破烂烂的二层或三层小楼,楼上挂着同样破破烂烂的牌子。
唯一亮灯的两家,走近一看,是网吧。
封瀚站在门口道:“凑合一晚上吧。”
温漾点头,两个人进去,交了八块钱的包宿网费,找了两台靠边的机子,封瀚把外套脱下来铺在椅子上:“漾漾,过来睡觉。”
“怎么把衣服脱了,”温漾担忧地问,“冷不冷?”
这家网吧取暖设施基本没有,全靠着几个同样来包宿的不良少年的一身正气。
“没事,你睡你的。”封瀚把温漾推进去到里面,自己坐在她外面,后面是墙壁,前面是电脑,正好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把温漾围在里面。
封瀚哄她:“乖,睡吧,我守着你。”
温漾这辈子就没自己出过远门,别说大半夜的来到这样荒山野岭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从下火车开始,她就一点都没感觉到害怕。或许是封瀚的原因吧,温漾想,只要他在,她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会安全,他会保护她。
“你也睡。”温漾拉着他的胳膊贴近自己,“这太冷了,你靠在我肩上,咱们盖一个外套。”
封瀚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低声道:“好。”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天刚蒙蒙亮,温漾就醒了,有人在网吧里抽烟,烟味把她呛醒。听见她的声音,抽烟的男人眼神瞟过来,温漾被吓了一跳,赶紧往椅子里缩了一下,那人没看见她,正好,封瀚提着个塑料袋从门口进来。
“漱漱口,再吃点东西,咱们去找萍萍。”封瀚把塑料袋放在桌上,里头是两瓶水和几个小面包,“没有你爱吃的牌子,凑合一下,等回了海城带你吃好吃的去。”
封瀚指了指她的耳朵:“有个耳蜗闪红灯了,应该是没电了,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换了电池。”
温漾勾唇笑了下,越是这样的情景下,封瀚的细心越显得珍贵。
两人快速吃完了早饭,按着萍萍留下的收药的地址找过去,在东柳路第332号。
甫兰县实在是太小了,两人六点半出的门,不到七点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是所中学,叫甫兰县第三中学。
大早上的,除了门卫老头在破旧的岗亭里喝茶,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封瀚走过去问:“大爷,这都七点了,学生怎么不上学?”
大爷瞟他一眼:“放假呢,上什么学。”
“……”封瀚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元旦假期。
温漾也问:“大爷,那什么时候开学呀?”
看见温柔漂亮的小姑娘,大爷的语气和善很多:“后天。”
后天,后天可不行,太迟了。
温漾看了封瀚一眼,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在兜里掏出来一张小纸条,这是萍萍寄给她腊肠时的发货地址。
温漾指着上头的文字问:“大爷,你知道王家铺子村在哪里吗?”
门卫大爷眯着眼看着纸条半天,道:“知道,这个学校里好多孩子都是这个村的,有辆去那的大巴,你们去汽车站看看吧,我记得一般都是七点半发第一辆车。”
得到了有用并且细致的信息,温漾高兴极了,她冲着大爷道了声谢,拉着封瀚往汽车站跑。
十分钟后,两人花了二十块钱,坐上了那辆锈迹斑斑的大巴车。
温漾从来不晕车的,但是这辆车实在太破了,路也破,还是盘山公路,一路颠颠簸簸,她好几次差点吐在封瀚身上。
封瀚拍着温漾的背哄着她勉强睡了一觉,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大巴车终于停下。
重新站在地面上,温漾觉得小腿都是软的,封瀚扶着她站好,低笑着问了句:“是不是后悔来了?”
“才没有呢。”温漾靠在他身上,眼神坚定,“我能行。”
封瀚又笑起来,“嗯”了声,他把温漾往怀里搂得更紧了点:“我就知道我们漾漾能行。”
坐在路边休息了十分钟,封瀚看了眼腕表,还差五分钟十点,天气很阴,黑得和早上六七点钟没什么差别,好像要下雪。
封瀚问:“要不要给萍萍打个电话?”
温漾点头,掏出手机按下萍萍的号码,拨过去,但就像萍萍说的那样,信号很差,她拨了四五次,对面终于接起。
温漾心中一喜:“萍萍,我在王家村了,你——”
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尖利的骂声:“小兔崽子!你拿着手机就知道给野男人打电话吗?你还哭,你有什么脸哭!我打你不应该吗,你把你大伯都给气走了,你长了张贱嘴到处乱说话!我看你大伯骂得没错,你就是个小精神病……”
萍萍哑着嗓子哭喊:“姐姐,救救我,救救我吧——”电话戛然而止。
温漾的指尖瞬间凉了,她无措地看向封瀚:“这怎么回事?阿瀚,咱们报警吧?”
“手机信号太差,咱们找个固定电话报警。”封瀚攥着她的手,“打听下村长家在哪里,去村长那。”
村长的家很好找,这个时间了,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家家户户也都起了。甫兰县是个贫困县,不过这里的人很热情,找了几个人问路,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就找到了村长的家里。不过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村长不信任他们两个,听说了来意之后,觉得他们是两个骗子。
“那个萍萍,我知道的,她是个苦命孩子,爸妈死了后就生活在大伯家里,她大伯叫张福江。”村长叼着烟袋锅坐在小凳子上,用带着浓重方言味的普通话道,“张福江平时在广省打工,萍萍跟着她大伯母生活,她伯母虽然人刁蛮了点,但是刀子嘴豆腐心,本性不坏,你们怎么说她虐待小孩呢?”
“我们都在电话里听到了。”温漾道,“萍萍在哭,她伯母还骂她,说她是什么,小精神病。”
更侮辱性的词汇温漾说不出口,小精神病这四个字已经让她很难受。
“她确实是啊。”没想到村长竟然承认了,“这孩子一会哭一会笑的,这几天可能无精打采的,见人都不说话,但过了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好了,浑身使不完的劲一样,一点小事就又哭又嚎。我们村里老人都说这孩子可能是爸妈死的时候受刺激了,发癔症。”
“不是的。”温漾正色道,“萍萍只是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症,她的症状比较重,会有时而抑郁时而躁狂的表现,我们是来接她去省医院做治疗的。”
“躁狂?”村长敲了敲旱烟袋锅,“那不还是精神病吗?”
“……”封瀚道,“这样吧村长,咱们先报警,等警察来了再说。”
“咱们这没有警察,警察在县里呢,来回要五六个小时,把警察叫来,就因为老张家家里打了个小孩?”村长摆摆手,“别开玩笑了。”
温漾道:“那能辛苦您带我们去一趟萍萍家吗?”
村长还是不信任他们,上下打量半晌,想要拒绝时,有个老太太在门口冲他招手。
村长让他们稍等下,出去问老太太:“什么事啊?”
老太太问:“你看那个年轻男人,像不像咱们孙女屋里贴墙上的海报上的那个男人?”
村长“嘶”了声,回头看看封瀚,一眯眼:“好像还真有点像。”
老太太道:“我觉得也像,好像就是那个歌星,叫封什么的。”
村长道:“行,那我去问问。”
封瀚和温漾坐在小凳子上,等得直着急,看见村长过来,急忙问:“您愿意带我们去了吗?”
村长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封瀚站起来:“我叫封瀚。”
“哎哟。”村长回头和老太太对视一眼,“还真是啊?”
“……”封瀚不明所以,但不管怎么样,村长总算是松口了,“大人物,电视里出来的大人物,不能骗人。行,我带你们去老张家,找萍萍去!”
在屋里待了一会,再出去,外头果然下雪了,天黑蒙蒙的。
村长去屋里取了个手电筒,带着封瀚和温漾过去,村子小,摸着黑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处低矮的瓦房门外。
村长拍着木门喊:“老张家媳妇,出来,有人找。”
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声,村长又拍了遍门,里头应了声,过一会,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拉开门:“谁找?”
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不能硬闯,硬闯进去有理也变成没理,还是得客气。
温漾已经气得想打人,还得耐着性子道:“我们找萍萍。”
那女人狐疑地打量她两眼,看着她和封瀚都穿着体面,松了口:“进来吧。”
话音没落,温漾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封瀚进了屋子,屋子很黑很小,进门就是厨房,一口矮灶台,墙上黑漆漆油腻腻的,柴火堆旁边的地上坐着个女孩子,温漾走过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小。
温漾忍着泪,低声唤了句:“萍萍?”
女孩子迟疑地抬头,看见她和封瀚,愣神一瞬,随后“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去抱住她:“漾漾姐姐,是你吗,是你吗?”
“对,是我。”温漾把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抚摸她干燥的头发,哑声安抚,“姐姐来帮你了,别怕。”
这场景实在催泪,连村长都唏嘘了一声。
大伯母也愣了,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拉:“什么姐姐,哪来的姐姐,我们萍萍是独生女,你是谁啊你!”
温漾还没开口,村长先说话了:“老张媳妇,你别着急,这不是坏人,是省城里来的大人物,电视里出来的。你们家萍萍不是有精神病吗,他们带你孩子去治病!”
温漾本想反驳,不是精神病,但想着也说不通,干脆闭嘴。
“真的假的?”大伯母目光狐疑。
封瀚点头:“村长说的对,我是封瀚,您或许听说过我。”
“封瀚?”大伯母重复了遍,“好像还真有点印象。”
她看着死死抱着温漾的萍萍,犹豫一瞬,很快做了决定:“行,那你们就把孩子带走吧,但是得给我留个电话号,身份证号也得给我留下,要不然你们把我孩子拐卖了怎么办?”
这话说的温漾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个大伯母会开口要钱的。
没想到下一刻,大伯母竟然也哭了起来:“这小妮子脑子里有病!我男人前两个月打工回来,本来好好的,不知道她抽什么风,到处和村里人说我男人盯着她看,还说我男人半夜里掀她被窝,这不是诬蔑吗!我们这小村子,人都要脸的,她这么闹,我们一家人都跟着丢脸。这元旦刚过,我男人受不了村里人指点,提着包袱又去打工了,本来说好要留下来过大年的!”
大伯母说着,又要上前去掐萍萍:“你个小精神病,叫你到处乱说话!”
萍萍尖叫着哭了起来:“我没有,他就是盯着我看了,就是摸我了,他掀我被窝……”
温漾看着萍萍脸上的泪痕,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似乎不是一桩普通的救助,里面或许混杂着刑事案件也说不定。
萍萍虽然有躁狂倾向,但是她本性淳朴,不会这么随口诬蔑好人,那个大伯说不准真有问题。
封瀚和她想的一样,眼看着大伯母又要闹起来,他给村长使了个眼色,村长赶紧打圆场:“好了,老张媳妇,赶紧让这两位把该写的东西都写下来,带着孩子去城里治病吧!”
“行!”大伯母转身进屋子去取纸,“赶紧把这个小妮子的脑子治好,治不好就别回来了!”
温漾把萍萍抱在怀里,封瀚借着昏暗的老灯泡,捏着铅笔头,把他和温漾的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写上,又掏出钱夹,留下了两千块钱。
“你留钱是什么意思?”大伯母不悦道,“我送孩子去治病的,又不是,卖孩子,你们赶紧治好,赶紧给我送回来!”
封瀚抿抿唇,深深地看她一眼,把钱收了回来。
告别了村长,封瀚带着温漾和萍萍到原先的地方等回县城的大巴车。
萍萍一直在哭,温漾安慰她,一整包纸巾都湿透了。
“其实,大伯母不是坏人,她以前对我很好的,我在县里的学校住宿,大伯母怕联系不到我,还花了两百块钱给我买手机。”萍萍抽噎,眼神中露出恐惧,“但是大伯父,大伯父是个魔鬼,我说他是魔鬼,但是所有人都不信我……”
温漾心提起来,小声问:“萍萍,你大伯总是盯着你看?”
萍萍瑟缩地点头。
温漾问:“他摸你了?”
萍萍答:“他还亲了我。”
温漾问:“亲了你哪里?”
“哪里都亲……”萍萍又哭起来,“很疼。”
最后这两个字彻底让温漾绝望了,她看向封瀚,声线微抖:“阿瀚,咱们报警吧?”
封瀚正色点头,展开衣摆把她们都护在怀里,挡住夹着雪的冷风:“但是不能在甫兰县报,这个县太小了,警力也不行,咱们得去百川市。”
温漾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别害怕,都会好起来的。”封瀚摸了摸温漾的头,又摸了摸萍萍的,轻声道,“我在呢。”
坐大巴去甫兰县,再乘晚上的火车回百川市,火车到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车内广播响起,封瀚招呼温漾下车:“漾漾,今天太晚了,咱们先开个酒店带萍萍去休息吧,明早再去警察局。”
“好。”温漾揉了揉萍萍的脸,轻声唤,“萍萍,醒一醒,咱们到了,忍一忍去床上睡。”
她揉了两下,萍萍还是没醒,温漾察觉出不对劲。他们买的是硬座票,萍萍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温漾强硬地把她的头抬起来,借着车厢内的灯光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心头倏地凉了。
温漾着急地唤:“萍萍,萍萍,你怎么了?”
她声音大了,同车厢好几个人被吵醒,不满地看过来。
封瀚忽的注意到萍萍裤子上的深色:“她出血了?”
温漾也看过去,萍萍穿的是黑色的裤子,现在两腿中间有一大片深色,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各种不好的猜想都涌进脑子里,招呼封瀚的声音都变调了:“阿瀚,带她去医院!”
封瀚一把将萍萍背在背上,飞快地跑下火车。
凌晨一点,路上不拥挤,但是也很少有计程车,封瀚背着萍萍站在路边,温漾去拦车,过了五分钟才终于拦下来一辆,怕司机不肯载,温漾生平第一次耍赖,她一只脚跨进副驾驶,一只手扒着车门,拼命朝封瀚招手:“阿瀚,快过来!”
封瀚跑过去,先把萍萍放进去,自己再进去,温漾松了口气,也坐好:“师傅,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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