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城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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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何寰宇稍微想了想,便让何启昌在路过水果超市的时候停了车。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总不好空手上门的,买袋水果意思意思也是好的。

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何寰宇又下去买了几根棒棒糖——对于小萝莉来讲,没有什么是比棒棒糖更好糊弄的了。

许是由于之前搬东西耽搁了些许时间的缘故,等到父子二人到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二点过半了。

自从昨天得知何寰宇要上门吃饭的消息,刘悦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她也说不好是什么心态。

毕竟从道德层面来说,知三当三可不是能被社会公序良俗所接受的事情。

但是她刘悦也有自己的“苦衷”。

作为一名成长在汉东省大山里的姑娘,早年的生活不可谓不凄苦。而在二十一世纪初期的汉东省,尤其是贫困弱后的乡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尤其严重。

对于她们来说,童年大概是没有的。

有的只有没完没了的家务。

仅仅不过八九岁的年纪,瘦小的肩膀上就要承担起家人的生活。

操持家里的一日三餐,照顾弟妹,饲鸡喂狗,打扫卫生。

甚至就连去上学,也得先早起割两把猪草把猪喂了。

毕竟过年一大家子人能不能吃上一口肉,就全看它了。

别看那时候“计划生育”还是基本国策,但是在天高皇帝远的乡村,这些就跟粉刷在村口墙垣上的标语“晚婚晚育,少生优生”和“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这些标语一样,从来就没人把它当过一回事。

村里周围的大树小树早被砍了要么拖出去卖钱,要么拉家里烧火。

甚至连村后山他们也没有放过,不过好在山高路陡,植被茂密,至少一二十年内不会出现“牛山灌灌”的景象。

村里没了树,环境自然就好不起来。

平日里尘土漫天的小路,一下雨就变成了沼泽,一不小心陷进去半天拔不出来。

至于少生孩子,那就更别想了。

许是因为“传递香火”的老旧观念作祟,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家家户户少于三个孩子的,似乎都不太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一边缴着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价的超生罚款,一边热此不疲三年抱俩但求一儿。

什么?你说墙上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

抱歉啊,老汉我不识字。

一大堆在现在看来有些无法理解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成为了当时的恶性循环。

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婚越结越早,孩子越生越多。

要是儿子争气可能还抱着望子成龙的心思咬咬牙拼一把,砸锅卖铁供上个大学。

至于闺女?能读完高中就算上辈子积了点小德投了户不错的好人家了。

十四五岁初中毕业甚至辍学出去打工的少女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一些小姑娘十五六岁就被父母以定亲的方式送往“婆家”以换取“彩礼”补贴家用。

是的,打工或者嫁人,没有其他选择。

低龄低学历往往意味着她们是被压榨的最好目标,而她们的生活大多也没什么区别——十七八岁没法领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人妇,有些更早的已经是两个孩儿的妈了。

相比于其他同乡的同龄人,刘悦的日子可能算稍微好一些的。

至少她爹让她上了高中。

大抵是因为她爹刘二柱脑子灵活,承包了村里的一口鱼塘,加上人也勤快,日子还算是过得去。

不但自己用青砖起了座房,还就成为了村里有名的万元户,尽管九十年代中期的万元户比不上八十年代初。

但相对于村里其他人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也刨不出几个大子来说,已经算是生活优渥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即便是避过了天灾,也不一定躲得过人祸。

许是村里有人红了眼,一天晚上,刘二柱的鱼塘被人投了毒,几万尾鱼一夜之间全都翻了肚皮。

突如其来的巨大损失加上一些围观党的冷嘲热讽,刘二柱直接被气中了风,幸得抢救及时,这才没有直接辞世。

但是救活归救活,后遗症还是有的。

偏瘫,麻木,再加上脑子时不时不清醒,根本离不了人照顾。

原本作为家庭主要经济来源的刘二柱突然就垮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刘二柱原本在乡里一家陶瓷厂工作的老婆也偏偏在这时因为单位效益不好而下了岗。

家里的经济一下就没了来源,再加上高昂的医药费用,原本还算富足的生活一下回到了赤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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