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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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终于见到亲人了!这老多年终于又见到师父了,她又可以做一条快乐小咸鱼、被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举了呜呜——

一刹那,林然泪眼汪汪就要扑过去,却突然察觉不对。

师父叫她啥?‘这位姑娘’?

师父不认识她?

哦哦,对,林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进入魂念中了,这不是真实的世界,是那位魂念主人残留的记忆。

那位魂念主人是多少年前的人来着?几百年?千年?千八百年前?

林然一个激灵,炯炯打量江无涯。

他一身白衣、腰佩长剑,身量颀长,五官轮廓依旧,乍一看没什么变化,但林然还是看出了区别。

她印象中的师父,清俊成熟,无论看着谁、无论面对什么事,哪怕醉醺醺地被阿辛赶出门去、他回头无奈地扶额笑,那种笑都是平和的,有着渊渟岳峙的持重与雍容。

但站在她面前的江无涯,身上却有着更冷峻锋芒的势,像是剑风抵在你脖颈,哪怕他不说话,但任何一个修士、任何一个对危险有感知的人,看着他,就能知道这是个多么强大又可怕的剑客。

这是年轻时的江无涯。

这还不是她的师父,这是年轻的无情剑、风华绝代的剑阁首徒,是那个仍然一剑势压天下、压得三山九门四海九州无数英雄抬不起头的江无涯。

林然脑子当机了,呆呆望着他好半天。

在修真界一个晚辈这么直勾勾盯着陌生的强者是很不礼貌的,触怒了人家被当场杀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江无涯倒没有生气,只是心想这孩子别不是刚出来历练,家里人也是心大,这乱糟糟的世道放出来前也不给提点着些,也不怕被卖了还傻乎乎帮人数钱。

江无涯正这么想着,就见小姑娘瞅着瞅着自己,突然就扁下嘴巴,低下头去,一声不吭就抱着膝盖,委屈巴巴地自闭起来。

江无涯:“…”

这是真的傻乎乎。

江无涯还有事,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也不知怎的,他却微微俯下身,扶着膝盖望她:“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然呆呆望着江无涯半响,才反应过来,年轻的师父可是不认识她的——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师父,还没来得及好好抱住大腿,结果她就被开除徒弟籍,再不是师父的心肝大宝贝了!

林然老伤心了,把自己抱成个球决定好好自闭一会儿。

正沉浸在自闭中,林然就听见他问自己话,她想说自己是进魂念的,结果那‘魂念’两个字刚出口就被自动消音了。

…这不能说?

林然又张嘴试了试“师父我是你将来收的徒弟啊”和“我来自几百年后”这种话,结果都被无形的力量自动消音。

林然:“…”好吧,看来除了每天一平米的这种空间限制,还不能说出真相。

林然搞不明白天道到底想干什么,但一抬头看江无涯看着自己哔哔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也没有生气、挺好脾气的样子,她心里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先含糊回答:“就、就走进来的。”

但江无涯却笑了下,指了指小镇城门,林然扭头望去,望见人来人往的城门。

这有什么特殊的?

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城外一个练气修士落下来,穿过城门,林然看见城门处泛过一道水波状的流纹,在他肩膀打了个印记。

“所有进入这座城的修士都会被打上印记,这是我亲手设下的结界,应该还不到年久失修的地步。”

江无涯缓缓道:“所以小姑娘,你的印记在哪?”

林然:“…”

大概只有ovo可以表现她的心情。

江无涯好整以暇看着这小姑娘在一瞬的懵逼后陷入呆滞,左眼写着“妈呀”右眼写着“心虚”,连脑门的冷汗都具象化写着“憋催我你等等我考虑下这个淡该怎么扯!!”

江无涯耐心等了一会儿,看她还一声不吭装死,笑了笑,似不经意地摸了下剑柄。

“!”林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没法说,我就是突然掉进来的。”

江无涯:“从哪儿掉下来?”

林然支支吾吾。

江无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然瞬间高兴,一个劲儿猛点头:“没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江无涯:“…”你倒是真会顺杆子爬。

江无涯不是很爱和人耍嘴皮子,当然,一般也没什么人敢和他耍嘴,但是看着这小姑娘水亮亮的眼睛,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样子,哪怕他觉得她傻精傻精的不太老实,他的心也莫名有点软,话到嘴边、竟是不忍苛责。

总听人说面善面善,他不以为然,可这孩子真是让他看着面善。

“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然瞅着他摩挲着剑柄的手,有点委屈:“我不想骗您,我不是坏蛋,您别砍我。”

是的,这个时候江无涯的本命剑还没有被他亲手镇压以封印剑阁穹顶天牢,而是好生生地悬在他腰侧。

林然一点都不想体验‘太上忘川’的威力,剑下尸骸成山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柄剑是真正的大杀器,她现在只是个金丹、又受着伤,被砍一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当场就可以狗带了。

林然又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个球,见她这模样,江无涯却笑一下:“你认得这把剑?”

林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太上忘川’是一把看着很普通的木剑。

甚至不是那种漂亮的青色翠木,而是老树枯干般的棕褐色,三尺长锋、古朴无华。

世人都会听过江无涯的赫赫威名,可只有很少的人见过这柄剑,而见过之后还活着、还能认出来的,那更是寥寥无几。

“…不认得,就是猜的。”

林然瞅了瞅木剑,瞅了瞅他,小声说:“我好像听谁说过,‘太上忘川’是一柄木剑,您看着还这么厉害,就大概猜出来了。”

又扯谎。

天底下的木剑多了去,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一个能光看着剑认出来他身份的,怎就她眼睛那么尖?

个小姑娘,长得这样乖、眼睛这么亮,结果小嘴叭叭的没一句实话。

江无涯慢慢摩挲剑柄,在林然越来越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突然顿时、握住。

林然头皮都炸了。

然后他自若地松开手,对着全身毛都快炸起来的她笑一笑,说:“那你可真是聪明。”

林然:“…”

这夸奖还能再敷衍点吗?

而且是不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林然悄咪狐疑瞅他,觉得年轻版的师父有点超出她的想象,江无涯却面不改色,又转回最开始的话题,问她:“你在等谁?”

林然不敢不答,乖乖又把元景烁和云长清的身形相貌描述了遍,江无涯听得挺认真。

“江公子回来了!”

旁边包子摊老板忙了好半天一抬头才看见江无涯,热情打招呼,等听见林然还在说那两人,一撇嘴:“江公子,没这俩人,她说这俩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林然有点惊讶包子摊老板也认识江无涯、还这么亲切和他说话,就见江无涯转过头,也很自然地回了声“是啊”,又问:“葛叔没见过?”

“没见过。”包子摊老板边擦着屉笼边摇头:“我天天在这儿站着,咱这乡里乡亲的,进来个外人还能不显眼,确实没见过。”

江无涯点点头,看向林然:“你听到了。”

林然有点丧气,不过很快打起精神:“就算他们现在没来,也可能之后才来。”

可能他们进入魂念的时间不同,落进的位置也不同。

江无涯:“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然:“就继续等吧。”

江无涯看了看她所站的街边:“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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