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真假千金24(2 / 2)
反正只是一个丫鬟,有什么大不了的。
谭老大扶着栏杆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追上去了,看秋兰进小厨房走了趟,没敢惊动人,等她离开小厨房走到没人的地方,才突然冲过去抱住了她。
谭老二这时候尤有醉意,身形踉跄,秋兰却是从小跟白氏骑马习武,略学过些粗浅功夫的。
情况危急,她却机警,抬腿猛地在谭老大脚上踩了一下,反手给了他一个肘击。
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谭老大胃里一阵泛酸,生生咽下去之后,却被激起了怒意:“还是个泼辣『性』子……”
秋兰挣脱他之后仍旧心有余悸,回身去看,着实吃了一惊:“谭家舅爷?!”
这种事纠缠下去对她有害无利,饶是心头恼恨至极,也不同他多说,转身就走,快步离去。
谭老大起了凶『性』,追上去将她拉住,几番拉扯打斗之后,秋兰的手『摸』到了一块山石,想也不想便反手砸到了谭老大后脑勺上,后者身体猛地一震颤抖,软软的倒在地上。
谭老大瘫倒在地,难以置信的伸手去『摸』自己后脑,动作迟钝的坐起身来,面『露』狞『色』:“你这贱婢竟敢杀人?你死定了!”
秋兰脸『色』惨白,眼眶因激怒惊惧而涌出热泪:“你干这种下作事,不该死吗?说破大天也是我有理!”
谭老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不屑道:“说破大天,你敢往外说?不要脸了还是不要命了?说不定姐姐会把你赏给我呢!”
秋兰整个身体都在打颤,惧怕过后,反倒定了主意:“你做梦!大不了我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我不信郡王妃不帮我主持公道,不信老爷子会偏心你!你才是死定了!”
谭老大听得变了脸『色』,知道她说的郡王妃必定不是自己姐姐,这事儿若真是闹到白氏和吴王那儿去,自己指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慌了,秋兰却定了心,眼见谭老大晃晃悠悠的要追过来,她拔腿就跑。
谭老大发力想追,后脑勺霎时间就是一阵剧痛传来,他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撑过那股劲儿来,赶紧七绕八绕的往谭氏那儿去找姐姐救命。
秋月正在房里守夜,见秋兰忽然回来,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打颤,领口也被扯破了,霎时间汗『毛』倒竖,悚然道:“秋兰姐姐?!”
秋兰嘴里的牙齿忍不住在打颤:“姑娘呢?我有话要同她说。”
李惠儿睡觉也浅,起身后听秋兰说完,当即就骂出声来:“这个王八蛋、下流种子!”
在大房停留了短暂数日,她见到了各种风波,此时不禁失望至极:“姓谭的脑子都这样吗?我娘她糊涂至极,我舅舅……他根本就不是个人,是畜生!”
秋兰想的比她明白,跪下求道:“姑娘,郡王妃有多看重谭家舅爷,我比你清楚,出了这种事,她一定会护住弟弟的,要么叫我闭嘴,要么把我赏给谭家舅爷,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痛快!我想去找我家夫人求救,奈何她此时身在宫中,只得退而求其次去寻武安郡王妃,只求姑娘看在咱们相处一场的份上,替我做个证……”说完,她泣不成声。
李惠儿那颗归家时饱怀希冀的心早就被谭氏伤的千疮百孔,仅有的一点温度,也在进京时谭氏的那句质问中灰飞烟灭,至于父亲……
是,他会制止母亲偏心,也会出言呵斥看不起她的哥哥,可是他从来没有采取任何实质上的行动阻止他们。
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
也只有轻飘飘的几句话。
到了现在,全家人冷待她,疏远她,亲舅舅酒后居然胆敢侵犯外甥女身边的婢女……
这都是些什么亲人?!
她受够了,再也不想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李惠儿满口牙齿咬得紧紧的,急促的喘着气,过了会儿,她小声却坚定的说:“我跟你们一起走!去找三婶,我不要当爹娘的女儿了,我宁肯跟着三婶一起过!”
饶是秋兰,闻言也吃了一惊:“姑娘,您可得想清楚!”
李惠儿说:“我已经想清楚了!”
二叔三叔家也不缺她这一口饭,她又不是心比天高、当不了公主郡主就要死要活,只消衣食无忧就能心满意足,何必留在家里受这些闲气,明明是正经小姐,却过得不如那个小偷!
秋月的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姑娘,那毕竟是您的爹娘,今日要是走了,您知道外人会怎么说吗?”
李惠儿笑的凄凉:“他们怎么对我的,别人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
一时间主仆三人相对流泪。
李惠儿什么都没带,也没敢走正门,万一被人拦住报到废世子夫妻那儿去,就什么都完了。
好在她是个长在乡野的姑娘,秋兰、秋月也略会些粗浅功夫,找个空子翻几道墙出去,倒也没那么难。
几个人避开守卫,悄悄往后门那儿走,半路上途径正房,遥遥望见里边灯火点着,忽然传来谭氏尖锐到刺耳的声音:“……必然是贱婢想攀求富贵,蓄意勾引!”
李惠儿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秋兰、秋月身子随之一抖,三人无声的握紧了手掌,给予对方以鼓舞和力量。
府内防卫不严,她们两大一小走得容易,然而郡王府外防守严密,想不惊动人离开,便是千难万难了。
守在暗处的锦衣卫悄悄去问盯守废世子处的指挥使:“她们好像是想跑,怎么办?”
指挥使知道吴王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超乎寻常的关注,也鄙薄谭老大为人,想了想,说:“放她们出去吧,大概是想去武安郡王府。”
底下人应声,不多时,后门那儿开了道口子,秋月急着想走,秋兰遭逢此事,心神大『乱』,也点头附和,李惠儿却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太过于顺利了。
是她想多了吗?
真的只是凑巧?
这时候晨光破晓,天『色』渐亮,趁着夜『色』遮掩,她们离开时倒还便利,若是等到天彻底亮了,想走怕也难了。
李惠儿定下心来,三人一道从后门溜出去,走出去老远一段距离后,秋月问到了去武安郡王府的路,正想出发,却被李惠儿拦住了。
“我们不去找三婶了。”
秋月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找三婶没用,找二婶也没用,她们再怎么同情我们,也不可能越过爹娘去对我舅舅做什么。”
李惠儿说:“同样,二婶跟三婶再怎么看不过爹娘收容那个小偷,还一味的偏心她,也没办法阻止他们那么做。”
秋兰愣住了:“姑娘,你不会是……”
“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李惠儿咬牙道:“我要去找爷爷,去找能管这件事的人!”
秋月小声道:“那可就会把事情闹大了呀。”
“这件事本来就会闹大,”李惠儿认真道:“难道你觉得二婶或者是三婶能越过爷爷,直接下令处置我舅舅吗?”
秋月跟秋兰都沉默了。
李惠儿顿了顿,拉住秋兰的手,说:“秋兰姐姐,你要是怕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咱们还是照原计划去找三婶。”
“不,”秋兰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说:“就按姑娘说的来吧。”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事情不是唯一原因,但这女孩能因为她而跟父母撕破脸、对峙到祖父面前去,这样的情谊,她不能辜负。
李惠儿笑了。
然后她叉腰大喊:“你们出来!送我去见爷爷!我要去见爷爷!”
秋兰跟秋月都呆住了。
更令她们震惊的是,真的有人出来了,帮她们赶了一辆马车,送她们往西山大营去。
秋月悄悄问:“姑娘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李惠儿说:“我们昨晚才刚到京师,防控外紧内松,所以我们能顺顺当当溜到后门,却出不了后门。我看他们本来防守是很严密的,怎么忽然间就松开了一个口子,正好叫我们出来?咱们三个女流之辈都能流出来,若有流匪小贼,岂不是也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秋兰道:“就因为这个,姑娘便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起初我只是怀疑,后来秋月去问了路,我才得以确认。”
李惠儿振振有词道:“爷爷才进京师多久啊,因为身份待定,各家门上的牌匾都没挂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遇上个人,一问就知道三叔住哪儿?你再想想咱们出来的时间,天还有些黑,路上空『荡』『荡』的,大概是还没出宵禁,那个人忽然间冒出来,就为了告诉咱们三叔家在哪儿?”
秋月豁然开朗,不禁笑道:“还真是!”
李惠儿说:“他能指挥守卫放我们出来,可见不是我爹的人,而且身份不低,二叔三叔怕是不敢在爷爷眼皮子底下往我爹门前安『插』这种人手吧?他又肯告知我们三叔家在哪儿,一直在后边暗中保护,显然对我们心怀善意。爷爷登基在即,这时候正是要紧关头,京师被把控的水泼不进,你们说是谁在帮背后帮我们?”
外边赶车的锦衣卫听见,不禁失笑,轻声跟旁边同僚说:“倒是聪敏。”
同僚也笑,旋即又收敛笑意,低声道:“风雨将至啊。”
最小说话的锦衣卫随之沉默下来。
吴王即将登临至高之位,随他一道入宫的却并非嫡长子,而是嫡次子常山王,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一心等待瞧最后结果呢。
偏偏在这个档口,废世子亲女要往吴王面前去状告父母不慈、舅舅无礼,不管怎么想,都是要捅破天的大事。
还真是风雨欲来。
东方日出,天光渐亮,距离西山大营越来越近了,车上的两大一小三个姑娘心里边的忐忑却也越来越重。
尤其是李惠儿。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场未知结果的豪赌。
西山大营终于到了,锦衣卫出示令牌,领着李惠儿和秋兰秋月一道进入营内,及到军帐百米处,他们终于被拦下了,道是军营重地,无令之人不得入内。
送她们过来的两名锦衣卫朝李惠儿拱了拱手,说:“惠儿姑娘,我们只能把你送到这儿,剩下的就得你自己来了。”
李惠儿放眼所及,便见远处树影深深,近处入眼的皆是军容肃整的士卒,四下里一股兵戈铁马的悍利。
已经到了这儿,那就必然不能回头了,若是叫爷爷知道,只会觉得她胆小怯懦,临门一脚都不敢踢出去。
李惠儿定了定心,向那锦衣卫道了谢,同秋兰秋月近前几步,一掀衣摆,跪在了军营门前,磕头请道:“吴王长子之女惠儿今日冒昧来此,一为给祖父磕头请安,二求祖父为惠儿主持公道!”
她抬高声音,一连喊了三遍,方才罢休。
驻守此处的士卒见他们是被吴王手底下人的带来的,料想身份不会有假,不敢迟疑,当下令人入营传讯。
朱元璋起得比鸡还早,这时候正跟常山王一道对着西山地形图比划,冷不丁外边亲卫前来传讯,道是惠儿姑娘带着两个婢女来了,这时候正跪在外边求见祖父。
朱元璋还真不知道昨天老大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闻言还觉得奇怪:“她怎么来的?一个小丫头带着俩大姑娘跑出来了?”
亲卫低声说:“是被锦衣卫送来的,昨晚,郡王府上出事了。”又把谭老大的事情讲了。
朱元璋:“……”
怎么才能做到一点正事都不干,马不停蹄的惹老子生气。
常山王原本还在想惠儿姑娘是谁,听到一半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心说这不是惠儿姑娘,得叫仙儿姑娘,刚还想着大哥是嫡长我怎么才能不受争议的上位,转头就有人来助攻了,这不是神仙侄女吗。
他惊怒交加,立时便愤然道:“谭老大是不是疯了,竟敢干出这种事来?我看他是皮痒了,得扒掉才好!”
说完,常山王感同身受的流下了眼泪:“就是可怜了惠儿,那孩子在外边受了那么多苦,回到家之后以为会有好日子过,没想到亲爹亲娘手里边还是要被人欺负,未免也太可怜了……”
朱元璋随手抓起桌上抹布递给儿子擦眼泪,又拍拍他肩头,说:“演的有点过了。”
常山王:“……”
常山王更咽道:“爹,儿子是真心实意的。”
朱元璋继续说:“不过脸皮很厚,被戳破了还能继续演,这一点可以的。”
常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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