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方始、醋海翻波（1 / 2）

初春的日头焉了活力，没了之前的光彩，布上尘灰后便隐在霾里。

轩辕牧在门外站了很久，听到里面战况捉急，便推门而入，满屋子做了狼狈样，书籍杂乱地扔在地上，纸张到处都是，还有雕花窗帘也被摧残得没了整形，这里一块那里一块。

邱雪伊拿着剪刀，正在毁灭带有美感的一切，包括窗台的香兰和墙根的青竹，砚台泼墨，倒扣在桌上，将他的名字染了一半，字体厚重，融了大半的功力。

同时她的眼珠也盯住了大门，吃人的阴狠乍现，反手便将剪刀砸了过去，从轩辕牧耳边呼啸而过，钉在门板上。

“拿满屋子死物出气，倒认为你占理了？”轩辕牧起身去拾书页，反手将剪子拔出递了过去，对那恨意浓厚的眉头呵斥道：“有本事你就丢准一点。”

邱雪伊道，“百花园里的甜言蜜语你也说了，今日见异思迁是挺有趣，我丢我的财物与你何干，请你出去。”

轩辕牧也不服输，提起这茬，他还有气郁积呢！

“你莫不是认为我与赵连枝有瓜葛了？你且不检点，与赵熙来眉来眼去相谈甚欢嘛，就差钻到人怀里去了。大庭广众，说是诗词歌赋，实则欣欣作乐，你这倒不如直接投去宫中，潇洒云雨那也就没人管了。”

“哼！那也正好，你也去别苑与赵连枝郎情妾意，行苟且之事罢！”邱雪伊脑中混乱，她要找到最恶毒的言语，一字不落说给轩辕牧听。

“于我而言并非难事，在屏风后不也相互爱慕互诉心扉吗？你别认为我得不到你这样的女子，赵连枝胜你百倍不止。”

邱雪伊冷笑罢，“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听说赵连枝宫中养犬，只要会摇尾就行，你为何不去？”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自己犯了错，反将罪过全推给我，还好意思恶语相向？”轩辕牧不屑冷哼了一声，放下剪刀便转过了身打算离开。

“站住！”邱雪伊喝令一声，又道，“你真的不为我考虑吗？”

见轩辕牧停下来，她解释道，“坤王府终日在皇帝监视之下，若是我与太子划清界限，那便给了皇帝出兵的借口，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武力削藩，西南四省百万百姓将生灵涂炭，你有考虑过吗？今日莫非你没见到削藩的计策？”

轩辕牧转过身来，气焰全消，眼里浮上柔软，喃喃道，“我是被醋坛子蒙了心，我厌恶着那赵连枝呢！”

“是我愚拙没有明白，坤王府的重任交到你手里，你承受的太多了。”

邱雪伊最怕的不是前途艰难，而是别人的理解同情，流转许久的泪珠终于止不住，她道，“你出去！”

“我不出去，我为我的做法抱歉。”轩辕牧看着她，死活不走。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落泪的，可这人死赖着不走，睫毛一动，两颗泪珠便沿着两颊滚了下来，然后又是两颗，滔滔不绝。

“你别哭啊！”轩辕牧于心不忍，又不知怎么安慰。

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三年前，北狄起义军在甘南一带起义，皇帝急令邱巽封分兵平乱，由于南北跨度极大，若是拆分兵员前往平乱，那蜀地势力也就瓦解了，邱巽封不肯，川蜀多有曾经燕国旧部，对邱巽封誓死效从，皇帝无奈只好让景王平乱。

自此，坤王府正式成了晋国威胁，每年只朝贡及入税，坤王爷再也没有离开蜀地，但也不能与皇帝撕破脸，无奈只好将邱雪伊送入京师，三年来，她没日没夜不在思念父王和母亲。

初入京城，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偶尔会有皇家聚会，名贵们都与她划清界限，像个瘟神一样躲着她，姨娘便让她少出门，有的时候上街，时常听到百姓辱骂坤王府，她听不下去便上去理论，谁知百姓反而谣言坤王府霸道到了京城。

整个京城，只有幕王府不反感邱雪伊，偶尔还会送来一些吃的穿的，夏侯冰冰也喜欢和她一起玩耍。

北方的天，冷起来真要命，邱雪伊每到冬天，脚就会起冻疮，下地都难，脸上也经常长水泡。

记得西南的天空，总是碧蓝如洗，没有一点污垢，那是不知多久的回忆了。

轩辕牧什么话也没说，将邱雪伊揽到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

姨娘吩咐羞莲，带夏侯冰冰去后院采些果实，两人刚走，急忙命人将大院门关上，随后两名家丁抬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往书房来，其他人急忙将走道和路上的血迹清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