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脱壳(1 / 2)
“我只帮你这一次。”信恭站起来,手中握着那把滴血的烛台,嘴角抿得像岩石的棱角一般僵硬。
容洛书一手撑在血泊中,另一手压在涌出血的伤口上,一张脸浸透了冷汗,显出虚弱的苍白来。
“呵,呵呵,你还在恨我,没有让你哥哥活下来,安石。”
信恭的目光冷漠地从容洛书的脸上移开,口吻也是那么生硬冷漠:“自从三年前,我从玄武关来到这里,安石就死了,和安白死在了一起。”
不断有血从容洛书的腹部涌出来,浓重的血腥气逸散开,和供奉佛祖的香火气混在一起,变成了如灵堂中腐尸散发出来的,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这就是三年来,你被外公送到这里之后的觉悟么?”容洛书一笑,那血就涌得更凶,“你哥哥是个勇者,你却永远只能做个懦夫。”
信恭的表情沉静如死水,一丝波动都无:“随你怎么说,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回到燕北之后,请你带话给王爷,安石,已经死了。”
从小,他和哥哥就被当作威北王的死士来培养,可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却在三年前一场突围里,为了救锦容帝姬而死。
这三年里,他只想通了一个问题。
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被王爷当作什么?
杀人的工具,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主子而死的替代品。
总归不是把他们当人看的吧?
这样的主子,根本就不值得他卖命。
“你这是准备背叛玄武死士么?”盯着他,容洛书微眯起眼,“知道背叛的后果么?你以为,这京城里,外公只安插了你一个么?你会被其他死士,追杀到死。”
“这就轮不到你操心了,如果你不想在逃出去之前,就流血而死的话,就不必跟上来了。”说完,信恭便向佛堂后面走去。
容洛书抿了抿唇,用衣襟下摆将流血的伤口堵住,确定不会因为血迹暴露行踪之后,才走了出去。
老九来接应的时候,容洛书喘气都困难了,惹得他咋咋呼呼的叫:“少主……这这这,这谁干的?”
老十很感叹:“十一料事如神啊。”可不是,十一怎么说来着——既然王爷派安石来接应的话,老十你最好跟着去,因为我估计安石会捅咱少主一刀。
可不这就被捅了嘛?这得多大仇。人哥哥都因为救少主死了,还不能捅一刀泄泄愤?
老十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嘲笑她:“少主哇,你自诩对得起天下人,可实际呢,却是四海之内皆敌人,没想到一间小小的寺庙里,也有人心心念念惦记着想捅你一刀,你做何感想啊?”
容洛书流血太多,虚弱得说不出话,又被老十开玩笑,气儿都岔了,没等老十包扎好,她就两眼发懵,头一歪,昏过去了。
老十那边手忙脚乱,老九在外面就差点儿和送人来的信恭干起来。
“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这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呢,你可真下得了手啊你!万一捅死少主怎么办啊?”老九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上描画,不多时,一张酷似容洛书的面具贴在他的脸上,他换了女装出来,简直就是和容洛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信恭垂着眼:“回去吧。”
一路上老九骂骂咧咧,跟着信恭回寺庙了去了。
十天之后,陈枭派人来刺杀锦容帝姬,掀开轿帘,直接被老九的金丝绣线绞杀了个干净。等消息传回陈枭耳朵里的时候,不必说老九不见了踪影,就连容洛书,都已经在回燕北的路上了。
容洛书是被一股熟悉的茶香撩拨醒的,察觉到她整个下半身都是僵的,她就知道老十的麻药又上多了。
老十什么都好,就是每次给人治伤,用麻药的时候就跟不要钱似的——这必须得教育啊!三月份的时候十五给她报账,光麻药采购那一项,就花了她将近五十两!
一个玄武军士,一个月也只能领到二两军饷,只麻药一项的用度,够一个人两年用了。一不说他们玄武军不属于朝廷编制,自然无朝廷军饷可领,二不说燕北苦寒,土地贫瘠,税收单薄。
二十万玄武军的开支都是她一力承担啊,她把自己帝姬的食邑赔进去不说,外公给她建起来,奢华堪比紫皇宫的帝姬府都让她给掏得差不多空了啊!
她这帝姬当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未必有来者的清苦贫寒呐!
这次入京,三箱子夜明珠还是她腆着脸跟外公借的啊,借的东西要还的啊!虽然外公跟她说了好几次,别逞强别逞强,缺钱就说——但是那样会被桑颉那个小矮子笑话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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