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下的少年郎（2 / 2）

只是那时的傅川行，仍是少年。

总是认为这世间的种种，皆在人为。

可总有些东西，是超出了他的预估的，而这世上的甚多事情，人为，是最没有用处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段莹看着这满树的桃花和这桃花下的少年，颇是动情的说着。嘴角眼底的笑意，从未消减。

夭夭桃花下的少年郎，是她一生的欢喜。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傅川行念着，瞧着段莹那几分明艳的眉眼，温润到了眼底。他要记住，他要深深的记住这一切，镌刻在内心，入了骨，再也不可忘，亦是不敢忘。

这句诗，是桃夭。

段莹只是觉得这诗极为的应景，衬的住这夭夭桃花下潋滟的少年，可傅川行却是知晓，这桃夭，是古时，那些出嫁女子出嫁之时，陪走之人所唱的。吟的，便是这宜其室家。

不由得，傅川行瞧着段莹的目光，又是深了几分，眼底化不开的，都是深情。

一生白首，在遇见段莹之前，他是嗤之以鼻的，可遇见段莹之后，他才是明白似乎这西方神话里所谓的爱神射中凡人之心，是有着的，而这一生白首，亦是有着的。

他是真的，想要和段莹一生白首。

青丝霜染，沧桑面容，身边一清茶，一段莹，人生亦是不过如此。

只消段莹瞧着他一眼，他竟是连着他们之后孩子的名字都是念得过了，仿若这短短一刻钟，他已经和段莹过了一辈子，相守了一生。

都言这欢喜之中的女子最爱胡思乱想，可这陷入了欢喜的男子，亦是如此，甚至，还是甚于的。

像是傅川行，他就从未念过，自己会有一日，如此小意的去讨好一个女子，好似她的展颜一笑，他数日的奔波就是有了着落，有了意义之说。

“段莹，这处人太多，我去带你瞧更好的桃花。”傅川行忽的就是低语着，段莹瞧着这里如织的人，对着傅川行口中更多的桃花隐隐的有了期待。

傅川行其实也未曾料到，今日为何这桃花处有着这般多的人。便是在段莹瞧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梢。他一向都不甚愿得将自己不好的一面给段莹看，大抵是他对于段莹太过深情，他愿得在段莹面前，永远都是一个恣意的少年。

即使他握着枪，染了血。

傅川行扯着段莹走着，却是走的极慢，慢到性子温吞的段莹都是有些急切了去。

已经估摸着两刻钟的时间了，她现在回首，依然是可以望见身后的影影绰绰。清风滚着，鼻尖似乎还有着桃花的残香。

“你怎的，走的这般的慢？”段莹软糯的说着，听到傅川行的耳朵里，却是多了几分的撒娇意味。

“段莹，我只是请了两日的假期。”傅川行忽的就是驻了步，深深望着段莹，几分认真的说着。傅川行的眉眼有些冷凝，不笑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压迫之感。不过傅川行仍是少年，这等压迫之感，并不明显，况且他总是在段莹身边恣意惯了，段莹亦是没有瞧见过他这般认真的样子。

“是以，我许愿，要时辰过的慢些，我们可以一直走着这条路。”傅川行一字一顿的说着，桃花眼底，是别样的认真。

傅川行生的极好，这般的眉眼，这般动情的话，总是可以将一个女子的心，牢牢抓住。

若是他想要去讨好一个女子，世间的女子，便是没有一人不会随了他去的。

只是他啊，心心念念的，便都是这段莹一人。

按着他说着的，便是这天使爱神射中了他和段莹的凡人之心，若是他们此生不可相守，便是要心悸而死的。段莹，就是他的心。他离不开心，亦是离不开段莹。

他一向爱说情话，可这句话，他私心下念着，却是从未对着段莹说过。

总是有些情谊，他要好生藏着，这些话，他都已然写在了信笺之中，他啊，早已把这些信笺收了起来，放在了坛子之中，埋在了桃花树下，等着他们老了，他要好生的带着段莹来看。看看，笑着，说着年少时，他的钦慕，他的爱。

“傅川行，你是不是痴傻了啊。你走的慢了，这时日不是都耗在了这泥泞的路上了么？”听着傅川行的话，几分认真，段莹觉得自己的心跳落了一拍。

傅川行，总是这般的没脸没皮，却是叫她，欢喜的厉害。

“是啊，你瞧我。”傅川行忽的就是笑了开，冷凝的眉眼被日光消融，眉眼带笑，他又是成了段莹的逍遥恣意少年郎。

他，是段莹的。

永远，终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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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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