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 哭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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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夜色正浓。渐起的凉意使潮湿的空气凝成露珠,悬挂在树叶上和草尖上,在夜色里闪着晶莹的光。

左少卿心中波动着希冀,和妹妹站在大楼门前。她们谁也不肯先说话。

一辆汽车开过来,在门前停下。右少卿走过去,拉开前面的车门径直坐进去。左少卿走到汽车的另一边,向司机挥了一下手。那个司机就下了车,退到一边。左少卿上了车,旋转方向盘向大门驶去。

汽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左少卿不时向妹妹偷窥一眼。但妹妹一点表情也没有,直视着前方。即使是这样,左少卿的心里,还是在暗中庆幸。妹妹能主动找她,要和她一起回家,已经是她万分的幸运和幸福了。

到了家,左少卿把汽车停在门前的空地上。她们一前一后踏上楼梯。到了门前,左少卿低头用钥匙开门。

但是,房门刚刚打开,右少卿就在后面动了手。她一拳打在姐姐的颈后。左少卿完全没有防备,踉跄着跌进屋里,几乎摔倒在地上。

左少卿回头一,妹妹脸已胀得通红,嘴已经咧开,那样子正要嚎啕大哭出来。她纵身跃起,先伸出右掌接住妹妹的第二拳,借力向怀里一拉。趁她失去重心,靠进自己的怀里时,左手从妹妹的腋下穿过,向上直接捂住她的嘴。她抬起右脚,踢上房门。又控制着妹妹一步跨到柜橱前,伸手打开收音机,然后把她紧紧抱住。

当收音机里的锣鼓声“哐哐”地响起来的时候,她听到妹妹长长的哭嚎声。

左少卿从后面紧紧地搂住妹妹,紧紧地搂住她。妹妹一声接一声地哭泣着,竭力要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左少卿竭尽他力搂住她的身体。妹妹拚命挣扎着,她踩她的脚,用鞋跟踢她的腿,用拳头向后打她的身体,她拚命地挣扎。但左少卿紧紧地搂住妹妹,就是不放手。

渐渐的,左少卿心里的委曲也涌了上来。她的脚疼,她的腿疼,她的心更疼。她也呜呜地哭泣起来,搂住妹妹的身体,一左一右的甩动她。伤心的姐妹俩,高一声低一声地哭泣着。

右少卿终于从姐姐的怀里挣脱出来。她揪住姐姐的衣服摇晃她,哭着说:“你哭什么呀,你有什么好哭的!”

左少卿痛哭失声,抓住妹妹也用力地摇晃,“你干吗打我呀!啊!你凭什么!你还从背后打我,你是个小人,你就是个无赖!”

“你欺负我你就不说了!你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你干吗要耍诡计呀!”

“那你干吗要那样对我呀!还派了那么多人。我们只有八个人!是谁无赖!”

“你骗人说他要开口,你骗谁呀!”

“你干吗非要把姓王的带走!我要是不给你们,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全都打死呀!”

“王天财根本不会开口,我也不能让他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呀!”妹妹哭叫着,满脸都是眼泪。

“王天财注定了必须死,他必须死!谁也救不了他,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还要怎么欺负我呀!”

“你为什么不明白呀!你逞什么能呀!”

“我就是不明白。啊!为什么呀?”

“你坐下呀,你坐下呀!你坐下我跟你说!”

左少卿终于把妹妹推到沙发上,让她坐下来。她抹一把脸上的眼泪,转身进了厨房。她先拧了一把毛巾,擦了一把脸。又搓了搓毛巾,拧干。出了厨房,她要把毛巾递给妹妹。

但妹妹却不肯接,“我不用你的破毛巾,我不用!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左少卿展开毛巾,一下子就搂住她的脖子,几乎是强迫地,一把一把地给她擦脸。又把毛巾捂在她的鼻子上,叫道:“擤呀,擤呀!你听到没有!”

右少卿像个听话的小女孩,用劲擤了鼻涕。

左少卿指着她,“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再哭眼睛就该肿了,别人会见。”她瞪着妹妹,命令道:“说噢呀!”

妹妹噘着嘴应了一声,“噢。”

左少卿回到厨房里,重新洗了毛巾。回来后,把毛巾放在妹妹的手上,说:“再擦一下,擦干净。”

右少卿噘着嘴,使劲地擦着脸。左少卿一把抢过毛巾,扔在茶几上。

姐妹俩终于冷静下来。她们并排坐在沙发上,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曲。收音机里的琴声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却一点也没听出来。

左少卿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夹在手指间。

妹妹就嚷道:“我也要!”

左少卿向她瞪起眼睛。但一到她噘起的嘴和粉红的脸,就没有脾气了。她把手里的烟递给她,自己又取了一根。她用打火机点上烟,用力地吸了一口。

右少卿只吸了几口,就用力把烟扔到地上,向她嚷道:“你说呀,你说话呀!你为什么非要带走王天财!他为什么必须死!你说呀!”

左少卿回头着她,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军火案是个马蜂窝,你干吗要去捅马蜂窝。我当初查军火案的时候,就出叶公瑾不敢往下查,我是不得已才结的案。军火案牵扯的人太多,后面还都是大人物。”

右少卿瞪着她,没有说话。

左少卿继续说:“你那个王天财,为什么被人打死了?就是因为有人要杀人灭口,不让他开口。我告诉你,我也是受人委托,要除掉王天财。这个事,我是请示过处长的,是处长同意的!”

右少卿更加惊讶了,瞪着她说:“你派了那么多人,完全可以直接打死他。你为什么不动手?”

“你傻呀,我要除掉他,但也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呀。这个事你还想不明白?”

右少卿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她瞪着姐姐,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呀?你不是共党吗?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些贪赃枉法,私卖军火的大人物?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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