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4 新生活,新希望(1 / 2)
不作夫原本以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没有十分具体的理由,亦或者,可以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正因为拒绝的理由太多了,所以才无法具体说出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同伴就像是根本没有考虑一般,爽快地答应了。他对不作夫说:“我知道你还心存顾虑,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重新融入团队,我们之间没什么秘密,所有的秘密都是针对外面那些诡异的东西。如果我们都无法相信自己人,又如何去对抗那些诡异的东西呢?”
同伴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反倒让不作夫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偏见,然而,周遭那些一本正经工作着的研究人员,总是让他有那么一点隔阂,让他无法朝正面的方向去揣测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也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的想法错了,但是,没有见到系色中枢之前,一切都无法下定论。
不作夫曾经是一个杀手,但他在病院里做的更多是研究人员方面的工作,他有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素养,也不觉得自己是那么思维顽固的老古董。他觉得这些研究是邪恶的,不属于人类,会带来可怕的灾难,那么,他就无法忽视这种感觉——这不仅仅是出于研究人员对事物本质的敏感性,也出于他对“科学”这一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深入理解。
一个研究人员倘若不相信自己身为研究人员的素养和眼光,又还能相信什么呢?不作夫在心底咬了咬牙,他不知道和系色中枢交流时会发生什么,但他必须去做,无论是多么糟糕的结果,他也想要弄清楚眼前这些异常公式的由来。同伴曾经对他提起过,系色中枢已经完全整合了量子理论,突破了微观和宏观之间的壁障,正在朝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理论进发。然而,量子理论同样是由人类思考得出的理论,其本身就带有人类自身的局限性,以此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更进一步的理论,无论如何先进,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彻底割裂了人的因素,而变成非人的视角和思想可以理解的东西。哪怕是大一统理论,也定然是从人的视角和理念出发,以人的思维为中心而诞生的——在科学众,万事万物的本质当然是客观的,但是,当人去观测这些客观的东西,并对其进行思考,这个过程就不可避免要染上主观因素,最终得出的结论,也肯定会具备人的因素。
正如同伴所言,系色中枢本身就是末日症候群患者,无论它多么厉害,形态如何变化,要完全抹杀身为一个人,身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因素,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既然如此,这些异常的,如同彻底排除了人的因素的基础公式,真的是系色中枢自己完成的吗?这可是一个与人的科学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体系。
不作夫最担心的情况就是这个:系色中枢的思想和其行为,其本质真的是它的思想和行为吗?
桃乐丝的存在形态给不作夫带来的震撼一直残留到现在,然而,即便是那样已经超乎常识的桃乐丝,仍旧没有如同这些异常公式所昭示的割裂性那般,非人得彻底。
不作夫感到害怕,他害怕在和系色中枢接触的时候,发现主导这一切的系色中枢,也不过是某些更巨大的黑暗的傀儡。害怕眼前这些拼命去挽救一些事物的同伴们,其实早就堕入了非人的深渊中,已经无法挽回。他害怕自己最终会发现,整个病院里实际上已经没有了正常意义上的人类,也没有所谓的正常人。他害怕自己此时所想到的一切,只是证明了,自己还算正常,但却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正常的人。
他害怕这些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了一切的东西,害怕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理解,而变成一个孤独的幽魂。他十分清楚,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如果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也找不到可以交流的思想,就只能这么困在自己固有的思想中,身处在一个平静流逝,什么无法改变的命运中,那该是多么的凄惨啊,也许到了那个时候,自杀就是最好的选择吧。因为,那时的自己对这个世界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反过来说,这个世界对自己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为他介绍新基地的同伴似乎完全不急于自己的工作,尽管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闲的样子。不作夫知道,对方也是一个研究人员,拥有自己的课题。不过,他似乎更在意扭转不作夫本人的观念。仿佛只要不作夫能够融入集体,比他做千百次实验更加有利——但不作夫本人并不觉得,自己具备这样的价值。
“我们已经向系色中枢阐述了当前的状况,它现在愿意接受任何人,也愿意指导我们。它开放了安德医生的团队要求保密的成果,我们刚开始时也吓了一跳,我觉得,你也会吓一跳。”同伴这么说到,他的精神有些亢奋。
“安德医生做出了很多成果吗?”不作夫反问到:“如果这些成果是有用的,是有启发性的,为什么不公开出来,反而要隐藏起来呢?”
“因为安德医生想要把握主动权吧。你知道的,作为病院的最高负责人,他需要打交道的可不仅仅是埋头研究的工作人员。”同伴这么回答到:“在病院发生异常后,他可能也想过逐步解封这些成果,然而,事态的变化比他所预料的还要激烈,最终导致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公布这些研究成果,将幸存者统合起来,而只能选择暂时封闭系色中枢,以这般被动的方式去阻止那些不可思议的怪物对这个区域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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