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二次奈何关之战 (六)(1 / 2)
活女越登越快,还有几阶就到梯子尽头。这长梯虽然是以两截长木梯捆扎而成,但依然够不着四丈高的城墙,即便是再加上一个人的身长与臂展,也还差那么半丈。而且这关城与活女所见过的所有南人的城墙都不一样,没有垛口,没有女墙,只是光秃秃,滑溜溜的一片。更离谱的是,城头还是呈圆顶状,形成一个弧度不小的倾斜坡度,无论谁爬上去,都别想站稳。
尽管这关城古怪,活女却还是有登城之法。当他在梯子尽头站定之后,让手下将早已准备妥当的带铁钩的粗长绳索传递上来。这种五丈长的钩索,活女在出发前备了三条,这一路翻山越岭,大有用处。没想到,攻打这奈何关,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三条钩索连在一起,长度达到十五丈,而活女的套马之术,在金军将领中也是一绝,有了这个底子,扔钩索自然也不在话下。依着印象中的方位,反复甩扔几次后,终于钩住了城头上的那座孤零零的小门楼。试试牢固程度之后,活女皮靴一蹬,整个身体离开梯子支撑,双手交替,攀援而上……
哨楼的铁门很沉重,门栓也是生铁打制,不下七、八十斤。朱婉婷、叶蝶儿、赵玉嫱及杨调儿四女,又是拔门栓,又是拉铁门,大冷的天,一个个弄得香汗淋漓,总算打开了门户。
铁门一开,因为角度的关系,城墙下的金兵不到。如果这个时候羊马墙那头的金兵弓手还在云梯上的话,却可以得清楚。偏偏那些弓手之前为了掩护金兵冲阵,玩命地射箭,每个人都超负荷射出了差不多二十支箭。八斗至一石的强弓,连续不断开合射击二十次,除非是张荣张敌万那样的肌肉男,否则再是精壮,那胳膊都是抬不起来。
弓手拉不开弓,自然是废了。因此金兵弓手们也不敢继续呆在云梯上当火枪靶子,宁愿拿着刀斧。聚拢到城下准备登城。
奈何关守军的火枪短铳,也因为失去目标而干着急。不过,很快地,守军就找到了新的目标——金兵踩梯而上时,不管怎躲避,工字形的射击孔,都决定了,他们总要经过一两个射击孔。尽管都是一晃而过,时间很短。但只要抓好时间差,总有斩获。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不时有一些倒霉蛋发出长长的惨叫,手舞足蹈地摔将下来。
这,也是目前守军唯一能阻止敌人的方式。奈何关守军,当真技止于此吗?
铁门打开,一股强劲的寒风扑面而来。朱婉婷下意识深吸一口冷气,但觉浑身一阵清凉,抬起衣袖擦去汗渍,左右探一阵,目光落到不远处簌簌而动的钩索之上。朱婉婷凤目一眯。冷冷一笑,身体闪过一旁——露出身后的叶蝶儿,以及她抱在怀中的棉被状的二十斤当量炸药包。
赵玉嫱与杨调儿各自从叶蝶儿肩后探出头来,到外面陡坡一般的楼面,不由得轻啊了一声:“这城头怎么是这般模样?难怪不用派人守卫……”
叶蝶儿吃力地掂掂手中的炸药包,询问道:“是不是从这里直接扔下去就好?”
“不成。”朱婉婷了一眼从铁门至城沿足足有五、六丈的距离,摇摇头道:“从这里扔的话。炸药包不会正落到城墙根下,只会翻滚到护城壕那边,甚至更远……”
朱婉婷未必明白什么抛物线原理,但作为一种生活常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斜面角度越大,物体沿长轴滚动就越远。所以,要让炸药包正好扔到城墙下敌群的中央,必须走到城头边缘,垂直扔下方可。
可是如此倾斜的楼顶,别说直起身体走了,就算是爬,也未必能爬得稳当。而且天气寒冷,滴水成冰,这楼面比任何时候都滑溜,一个弄不好,直接就上演空中飞人。
正当诸女面面相觑之际,朱婉婷目光落到那不断蠕动的绳索之上,书去找条粗绳来,须得四、五丈长。然后一人拴在腰间,三人拽绳,就可以过去将炸药包扔下。”
三女齐声叫好,立即行动。
这奈何关作为一座关城,各种守城用具都是必备,自然不会缺绳索,而且长度也够,很快就将所需绳索弄来。但在出击的人选上,却起了小小的争执,争执主要在女兵营的主官与副手之间发生。
“蝶儿妹妹,还是让我去来吧?”
“不行!炸药包是我弄来的,自然应该是我来。”
“蝶儿妹妹……”
“不行!”
“我是指挥使,我命令你……”朱婉婷板起脸,正要以主官身份压人,但到叶蝶儿眼中的求恳,心下一软,柔声道,“蝶儿妹妹,这活计不寻常,万一有个闪失,我没法向总教官交待……”
“姊姊若有闪失,我又如何向皇后娘娘交待?”叶蝶儿声音很轻,语气却隐有铿锵之声,“所以,我们谁都不要管谁的交待,只管将眼前这关城守住!”
朱婉婷怔了一怔,还待劝说。
叶蝶儿目光隐隐有泪:“周副都头为救我,死得那样惨……这件事我若不做,日后将寝食难安……”
朱婉婷终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粗绳绕着叶蝶儿的细腰三匝,打上两个死结,牢牢拴紧。然后将一根点燃的粗香烛塞到叶蝶儿手上:“小心,去吧。”
在三女鼓励的目光中,叶蝶儿重重点头,一手执香,一手拎着炸药包,转过身去,小心翼翼踏出铁门外……三女紧张地拽着绳索,随着叶蝶儿身体的移动,一点一点地往外放。
叶蝶儿还没有两步,或许是右手的炸药包过重。令身体失衡,倏地脚底打滑,啊呀一声摔倒,身体顺着楼面滋溜滑下……幸好三女一直拽牢绳索,虽然猝然被拉扯出几步,却总算及时稳住身形,着实吓得够呛。
“蝶儿,你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这楼面都结了霜,估计快下雪了。”叶蝶儿坐在楼面上,笑着回头摇着手上的香烛示意——而她藏在身前另一只攥紧炸药包的手。因为摔倒时不肯撒手,结果手背磕地,蹭脱了一大块皮,血糊糊的,钻心的疼。
“没事就快些点火。”
叶蝶儿应了一声,眼见距离边缘还有两丈,为保险起见,干脆坐在地上,扭动屁股蹭下去。一直挪到不足一丈之处。差不多了,用力吹了一口手上的香。将红亮的香头凑向炸药包的引信……
就在这当口,不远处的钩索一阵剧颤,随即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搭上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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