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鲜血与凋零之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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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焦土弥漫着的硝烟,尸骸阴郁下的死亡,无人可知的生命在风中飘扬…

现在的废墟,曾经的故乡…

每每落笔,眺望远方时,思绪总能飘到数年前的生活,以及当时因命运交错而发生的改变。

……

早年生活的世界,是一座稍显混乱,但物资还算充沛的城市。

然,自战争来临后,恍如缤纷画布般的世界,只剩下了些许的灰白。

那昔日的欢声与笑语不再,留存着的,是那扭曲与狰狞下的猩红。

不过…似乎只是从一个地狱转移到了另一个地狱。

作为生长在贫民窟的孩子,没有可谈的人权,没有稳定的温饱…

想要活下去,很简单,如疯狗般疯抢,或者在城区边缘摇尾乞怜。

当然,也可能没打过,如丧家之犬般掉毛,瘸腿,或者被路边的人踢上一脚。

战争来临后,早已习惯厮杀与争夺的我们,率先适应了这份混乱,可涌入的“新人”太多,竞争更为激烈。

人要活下去,就得吃东西,时间推磨下的最后,我们,或许只得蚕食彼此的血肉,而在此之前,要先经过争夺物资的厮杀。

这帮新人脱下了依托于文明下的“高雅皮囊”,显露出了最为原始的獠牙。

于此,生存成为了最后的虚妄,为了物资,为了活下去。争夺与龇牙,撕咬与流血,都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以鲜花做比喻经历的话,那我,既是战场以鲜血浇灌的花朵,我的根须驻扎在布满硝烟的焦土,在一具具腐臭的尸骸下绽开、盛开,大地生灵的死亡是培育我的养分,我亦在一片哀嚎与求饶中成长。

……

“哥,今天要杀谁?”一位红蓬短发,一身脏乱,衣服泛黄的十三岁少年,在皲裂而透光的房门前,对着床榻上,擦拭着银白光泽手枪的少年问道。

红发少年没有姓氏、名字,只是战争来临前,小巷哭声中的遗婴,我收养了他,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

我的身着与之差不多,但眼神更为犀利,窗户的微光射入,得以看出其剑眉星目,相貌俊逸,一头蓬松的灰白散发。

微微抬眸,冷冷道:

“贫民跟其它同类不要杀,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物资,不值得浪费体力与子弹。”

“抢些有一定势力的组织物资,或者看一下‘餐车’。”

(餐车,对那些自告奋勇,进行灾区物资援助人员的一种调侃,一种在这里的调侃)

……

这是战争下的几年后。

这座城市褪去了昔日的繁华与文明,被疯狂所取代。

这里混乱的不成样子,希望与善良成为了最可耻,最无用的东西。

明哲保身,自私自利才是在这生存下去的要领。

看着那些前几天拉帮结派,还有说有笑,但过不了多久就解散的人群,我不由感慨,这里的生活这就像舞台剧一般,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戏码:

背叛或者被背叛,杀人或者被杀。

……

这里混乱而疯狂,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充斥每个角落。想要治理,就要面临超高的风险,没有可以榨取的利益…

因此没人会在乎这,没有地方官,没有政府的重视。

要说唯一来这的目的,怕只有军火运送与不可告人的物品转移、暂时存储,我的手铳,也因此而来。

支离破碎的世界,造就了支离破碎的我们…

如果有谁杀了“巡游”的政府军,那么最弱的家伙会被推出去,我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谁错,无所谓,也不重要,而我能决定谁对,这很重要。

如果我的弟弟成为了弱者,那不过是只病了的动物,把他出卖,从而换取更多利益,才是最明智与正确的选择…

或许吧…

……

这样的生活不知从何开始,也不知过了多久…

……

狂沙飞舞下的氤氲,久经炙晒的废墟城市,我们所处的“混乱之城”,迎来了“清洗”……

不知哪来的,被放逐的魔兽开始在这横行无忌,昔日熟悉的面孔,在狰狞的血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与尖叫,他们洒落的残肢与内脏掉在了地上。

黄沙缥缈的世界里,恐惧披上一层血雾,如噩梦般四散开来,笼罩了这里…

一群魔化的狼群看上了我们,而我,也在如洪水般的兽潮里,抛弃了受伤的弟弟…

他已经受了伤,在这种局面下不过是个累赘,如若携他一起,生存的概率将降至数倍。

我会带着他的希望与梦想,背负活下去的行囊…

……

每一次在沙尘中响起的枪鸣都将带走一只魔兽的生命,却也会引来更大的注意…

直至子弹耗尽,直至身体力竭…

最后,靠在一座沙黄的楼墙下,坐立着直面狼群。

眼中的希望已逝,些许光亮被注满了黯淡。

看来,这些年犯下的命债,要还了…

我独自呢喃着。

微微阖上灰白的眸子,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

然,传入耳旁的不是踏沙靠近的低吼,而是恍如狂风呼啸般的悲鸣。

惊诧之余猛的睁开眼睛,卷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形瘦小,面容幼嫩而惹人怜爱的面庞。

他以一己之力,轻而易举的屠杀了狼群,驱散了灾难。

他的身影于黄沙中走来,淡漠的目光宛若神明般让人敬畏…

黑白参半的蓬散长发,白外套而底衣全黑。

在一片神秘而朦胧,如梦似幻的白光前,踱步走来…

我,遇到了神明吗…?

不清楚,只是后续的声音,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

“捏麻麻勒戈壁德,这地方连戈冲电的地方都木有,手电筒都快没电了。”

“嗯?”余光一扫,看到了狼狈的少年,不由疑惑:“寂滨老弟啊,这我看着他,不像啥好人啊。”

……

最后的最后,我竟鬼使神差般的被他们塞进车里进行押运。

我没发现弟弟的身影,或许是没在同一辆车上,或许是他已经死了…

这趟车去往哪里?我的生命去往哪里…

……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被押送到了一栋简陋,似荒废数年的楼层房间里。

天花板洒落的灰尘,与这死灰般的寂静融为一体。

我靠在离门近的地方,而门,也毫不设防的敞开着。

似乎谁都能逃出去,但又无一人敢冒这个险。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挑破了这死灰般的寂静,我不由把头撇了过去,目光兀自透过门,看了出去:

“老弟啊,还记得伊雷斯怎么说的吗?这地的官虽然素质道德低了点,但毕竟是官,打了对方,咱就要负责啥的,切记不可意气用事。”归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寂滨正对着归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好,那你先在这待着,我买两瓶水去。”话落,归来便调头走了出去。

……

待他回来时,寂滨俨然把一个肥硕、衣着得体、布料上佳的黑紫衣地方官打倒在了地上。

那咽喉处的鲜红,那嘴角的血迹…

寂滨正坐在其上,微微颤抖的掐着对方脖子,一拳蓄势待发…

克制着不杀死对方。

……

靠在门口的我,能听的很清楚,那胖子刚才说了什么:

“小兄弟,看你一个人在这,有兴趣深入交流下吗?”他默自把手伸向了寂滨,猥琐而唾液的模样让人恶心。

寂滨把对方那手推开后,并不予理会,继续守在这。

他们说过,会回来的找我的…

计谋与想法都未得逞下,他眉头一皱,面目狰狞下恼怒的辱骂,那污言秽语与指指点点让人受不了。

可让其动手的,似只有那么一句…

“还傻傻的站在这?我看是他们不要你了!早早去了别的地方…”

……

不多时,归来回来了,看到胖子被打的半死不活,以及寂滨那微微颤抖下的眼泪,不由一愣…

……

呵,前面可是说过不可意气用事,还苦口婆心的再三劝说,现在出了事情,谁负责?

应该会把他卖了吧,然后搀扶起那胖子,解释以图谅解,训斥一番那个寂滨,把损失降到最低…

“依我之见,不如杀了他!!!”

嗯??

代入局势的斟酌,被归来拉大嗓音的一语惊醒。

事发之前,万般劝说寂滨不可鲁莽,遵循队长伊雷斯的命令,可出事之后,又立马站在了寂滨一边,且上交了投名状…

我有些不能理解,本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又何必搅一趟浑水。

……

最后的最后,那个胖子被打的半死不活,这事很快传开,那个叫伊雷斯的家伙,他们的队长,被驻扎在这的外交官叫了过去…

……

荒废而破旧的房间里,坐在这的人被依次叫了上去,接受着治疗。

我并不明白他们的意图,只知要求,就是准许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

完成一切程序后,因常年在阴影里以听代视的射击,让我听到了远处一栋楼层内传出的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像寂滨他们口中的队长,或出于搭救的恩情,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热闹,便走了过去,在其的墙角下…

……

办公室内,伊雷斯神情严肃,稍显紧张的伫立着。

而前面桌后,是位银发、胡茬的中年男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伊雷斯,你可知道,我们驻扎在此的目的,以及你们为什么能来的原因吗?”

伊雷斯不由深呼吸一口,稍显汗颜:

“代表国家与其它国家进行谈判,树立形象,打开外交,从而进行各种合作,如贸易、武装运送…”

“我们能来这里,也是因在外交方面取得成绩,被特许了入内执行任务。”

他一字不落说着自己所能了解到的东西。

“但请相信,这事情的起因…”

话音未落,那中年男子忽然打断,怒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管是有因,还是无因!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后果吗?!”

伊雷斯因这突如其来打断,愣了一下,旋即钱皱着眉,稍显憔悴,义正言辞道:

“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作为他们的队长,没能起到约束作用,我自觉问题在我,因此,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会全权负责。”

见对方此般认真与严阵以待,男子不由左手扶额,满脸无奈。

不久前,因为“逐金关事变”而关系紧张,现在又闹这么一出…着实让其有些憔悴。

……

我站在墙外窃听,可无论是先前的小子,亦或这个伊雷斯,做出的选择都让我费解,为何要替别人承受后果与责任?

思考之余,我的位置被巡游的护卫发现,并在一瞬之间,将我的首级摁在地上,右手被反拉,只要对方稍作发力,就废掉了…

这的动静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引来了上面两人的注意。

伊雷斯低首其下,看到了狼狈的我。

“你是什么人?”中年男子眼神犀利,流露的威严中夹杂些许杀气,冷冷问道。

窃听还算机密的“军事”,不把我关押到事情发生前,防止信息泄露可说不过去,或者,把我打一顿…

“…他,咳!抱歉,事先没跟你说,这是我新收的队员‘归天’。”伊雷斯淡定从容的说道。

中年男子斜视了一眼,旋即幽深的呼吸了一口,对着下面那人右手半举,冷淡道:

“放开他吧。”

话落,便旋步转身的走了回去:

“让你新收的队员回去吧,我们继续谈论下刚才的事情。”

……

伊雷斯照做了,此事草草结束,而我,什么惩罚都没受到。

打破常理的做法让我深思,发惑,便在外面的城区等他,图个答案。

……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应该没见过面才是。”站在小巷里的我,缓缓问道。

走过的伊雷斯愣了一会,旋步转身的轻声道:“或许,是因为我也有几个弟弟,所以不希望你的弟弟看到你受伤吧。”

弟弟…?他还活着吗?

……

最后,我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另一城区中的弟弟,他并没有怪罪我的抛弃,一如既往的模样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不该愧疚的才是,今天是怎么了…

……

我们归途在哪?

混乱之城已在兽潮中成为废墟,也成为了禁区,作为没有国籍与身份证的异人,无论到哪,都是不被接受的…

无奈之下,只能如阴暗潮湿中的老鼠,在从未踏足过的城市中如盲人摸象般,探索着新的生存方式。

呵……那是我从未触摸过的繁华与热闹,那的喧嚣与嬉戏让长期生活在战场中的人无法适从。

不出意外的,我被那的治安人员抓住,关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有了些许不同,鬼使神差下,我遮掩了弟弟的行踪,让他逃生去了…

简直就是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保释了出来,而走出牢门的第一刻,就看到了左手叉腰,右手扶额,稍显惆怅的伊雷斯。

“好了‘归天’,才出个城,怎么就被当小偷抓起来了?”

“走吧,跟我回队伍里,做好被群嘲的准备吧,真是太逊了。”

他不断的向我使眼色,我呆在原地愣了一会:

“知道了,不用你来提醒我。”像个故人般回应,没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

走出了局子,远离了他们的视线,我才堪堪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帮我。”

伊雷斯无奈轻叹一口气:

“因为你弟弟来找了我,说你被抓了,求我给你搞出来。”

“我说你小子也真是啊,才离开不到半天,怎么还进局子了?”

“诶对了,你有没有身份证…”

……

他问了我很多,出于情面,我都稍作回应了些,如出生、生活、经历,并做好了在这继续生存下去的准备,可伊雷斯的确出乎意料:

“看来,你很缺乏当今社会下的生存要领,思维还停留在‘混乱之城’。”

“做一段时间我的队员怎么样?包吃包住,教你现代的知识,表现好的话,给你搞个国籍跟身份证出来。”

他的条件很好,足以让我摆脱当下的窘境,却没有急于回应。

如果我答应了下来,那么所需要承担的代价与后果是什么?

以及……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太莫名其妙了。

……

走到最后,我看到了一个躲在女生身后的男孩,一个对着钱包发愁而挑眉抽搐的归来,以及……

“唔?锅,李肥来啦?(哥,你回来啦?)”

某个旁边堆叠好几碗还没满足,吃里扒外,我绝对不认识的红毛。

……

在弟弟的说情下,我最终以临时队员的身份加入,如果代价与后果超出预期,弊大于利,我会马上退出。

……

时光恍然,炙热的气节褪去,明媚清爽的微风携一片落叶而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对这个小队,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看到我累时,催促我休息,见我渴时向我递水的寂滨;传授我知识与当下生存要领的林;以及我不认识的比谁尿的远的某三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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