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朋友（1 / 2）

程芸没参与他们的活动，可因为她所知历史上的一些殷鉴，她以“马后炮”的角度对陆军协会做一些评价并无不妥。当然，话也说得不那么好听：

“卡琳，别怪我说。也许，就是因为其他人也抱着类似的想法，陆军协会才会变成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

“……我没什么好怪的。塔玫菈，你说的的确是实话。”卡琳苦笑了一声，眉宇间锁着一股惆怅，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其实，在一开始没有攻下下科雷西亚后，我就开始在协会内部听到过不少这种话……譬如，‘真正忠于理想的人都自愿死在了赤鸢堡’，又譬如……”

“什么？”

“我们高层里有些人在赤鸢堡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理想。现在，他们只是把基层士兵称为‘消耗品’。我很讨厌这种说法，这也实在很让人寒心。但在这种时候，我更不能把这种话说出来。”她低着头，声音郁郁，“一旦士兵们知道了这些，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

“但卡琳，要是这样下去，你们同样没希望。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和立刻毁灭的区别。”

“可我又能怎么样？”卡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可能赌输，我也愿意承受这些代价。我对不起帕夏大人，也对不起你。如果协会失败了，我对对于我的任何处置都没有怨言。”

“又来了！卡琳，我都说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这种丧气话。前途灰暗的时候，悲观的情绪人人会有。但你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路。”

“塔玫菈……”

“我说过，我会调停这场战斗，让王室和帕夏给你们一席之地。但同时，你们也必须做出改变，否则，陆军协会就是下一个白斑匪帮。”

“塔玫菈，你好像很了解我们？”

“只是用常识判断罢了。”少女放下茶杯，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友人，“卡琳，告诉我你的理想——除了那些私欲，你对陆军协会宣传的东西真的有所认同吗？”

“……当然。如果不是如此，当时，我就会把那封书信交给帕夏大人。”

“所以，你也不想协会的事业失败？”

“……嗯。”

“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找出那些于你们内部无益的人。你可以不对士兵们说出那些让人心寒的发言，但却绝不能让说出这种话的人留在协会的高层。这种投机者对你们的队伍没有任何益处，也不会帮助你们赢得胜利。”

“可我的话语权毕竟有限。”

“那就再加上我的。”程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会帮你。在这段时间里搜集好一份他们的名单，等我和帕夏谈过之后，我会带着成果再次回来。届时，我会用谈判成果作为筹码，逼迫那些人退下位置。这是目前唯一能改善协会情况的办法，就是……”

“我知道，塔玫菈。我知道如果这样，我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我不害怕。”

“不管你害不害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你是我的朋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嗯。”

卡琳点点头，像是想要笑一下，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少女，一直看了好几秒。直到程芸刻意眨眨眼，她才将视线往下滑到了程芸面前的茶杯上。

“塔玫菈，我会按你说的做的。现在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去找帕夏大人吧。”

“没问题。”

“那个……”在程芸准备离开前，卡琳忽然叫住了她。

少女回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向帕夏大人道个歉。还有……”她咬了咬嘴唇，倒空了面前的杯子，然后低头续上了一杯茶，“还有，把这杯茶喝完吧。”

“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