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明丰道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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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熊府大门迟迟没有打开。直到日上三竿,才有一个家丁神色慌张地打开黑漆大门,探头探脑朝外看了一眼,见门口照常人来人往,这才向地下啐了一口,捋起袖子,匆匆忙忙往街头走去。

熊府大门随即又关上。

那名家丁径直走到长安街东市,来到一家卜馆门前,轻轻扣门。一位青衣童子打开门,恭敬执礼道,“阿福叔,今日来访是寻我家先生么?”

那名叫阿福的中年家丁挥挥手,急匆匆踏步进去,边走边说道,“这次可不得了!是件大事,大事啊!”他说着重重一跺脚,叹了一口气。

帘子一挑,啪嗒摔落许多假玉石珠子。

走出一个高个子道人来。

“阿福兄弟,府上难道遇见了什么妖邪之事?”高个子道人诧异道。这位高个子道人唤作明丰,正是这间卜馆里的先生。要说起东市这间卜馆,却也赫赫有名,专事驱鬼捉妖的营生,从不曾有过一次失手。故此每逢城中有大户人家遇见了些怪事,都会遣人来问询。逢年过节,也不乏贵人子弟送来节礼。

熊府家丁阿福也算是此间老熟客。当下阿福见到明丰道人在馆内,心内便安定了几分,也不拐弯抹角,叹息后说道,“咱府上公子,唉,昨夜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好地半夜在府上又打又杀,伤了数名兄弟。待老爷赶到,将他打晕后,又一直躺在府中昏迷不醒,口中一直怪喊怪叫。老爷的意思,公子莫不是先前在哪里惹了邪祟之物,故此派我来请明丰道长驱邪!”阿福一口气说完,摆手推开青衣小童端来的茶盏,又叹了口气。“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老爷已近天命之年,只有这一位公子,当作心肝宝贝儿似的疼。公子平常虽然在外有些花名,却都是青楼女子,不曾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啊,咱阖府上下,莫不是心痛心焦啊!”

明丰道长一掸拂尘,合掌道,“无量天尊!既然如此说,贫道随阿福兄弟去一趟熊府就是!”

“对对对,如此甚好,甚好!”阿福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三月天气刚刚和煦,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的汗。当下也不寒暄客套,拉起明丰道长就往外走。

两人穿街过巷,不多时走过了东市,绕过许多老熟人的面孔,匆匆回到熊府。阿福拍了拍门,立刻有守候在内的家丁接应了进去。明丰道长心下越发诧异,熊家老爷子如今正任着户部侍郎,堂堂一座深宅府邸居然闭门不出,不知道公子的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如此行事?

熊家老爷子并没有出来。

阿福带着明丰道人进了公子熊旻的房内。隔着门,明丰道人就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声高喊,“哼!本姑娘定要了你们的命!”奇怪,虽口称姑娘,那声音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正是他先前曾有过数面之缘的熊府公子熊旻。

明丰道长心下称奇,已经有了计较。拂尘一挥,从容跨步踏入房内。

待到了房内,明丰道人又是一惊。却见熊府公子熊旻穿一身洁白素衫,长发披散,好端端站在房内,啪嗒一声,手摇折扇迎面对他一个拱手,温柔笑道,“白姑娘,昨夜园中一见,在下甚是渴慕,不想今日又遇见了!”

“啊!”饶是明丰道人身经百战,阅尽世间奇事,此刻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见这位熊公子突然又变做女声,尖着嗓子“娇笑”道,“公子,昨晚不过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好好与你说话,就可恨被这些蠢人打扰!”他说着,手中折扇猛然就朝明丰道人头顶敲来。

明丰道人猝不及防,仓促往后退了一大步。不料这位熊公子却力大无比,一把敲在他额头,登时头破血流。

明丰道人以手抚额,狼狈道,“公子,这,公子这是中了邪啊!”

早有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丁拉住熊公子。阿福慌忙喊人来,替道长包扎伤口。

明丰道人摆摆手,苦笑道,“这妖孽却凶恶的很!不急,待本道与她理论理论!”

话音未落,熊旻又咯咯笑道,“哎呀,哪里又来了一位臭道士,羞死人了!”说罢,熊旻居然当真扯住袖子一角,捂住嘴,半掩面做不胜娇羞状。他容貌本就算的上乘,此刻一做出这种女子娇羞模样,倒依稀有三分销魂。

“无量天尊!”明丰道人亲眼目睹了这样的怪事,当下动了真怒,冷笑一声,拂尘一摆道,“羞死人?!怕阁下……不是人吧!”

“胡说!”熊旻怒目而向,这次却是他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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