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读书之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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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时节,一场大雪下了半月有余,仍未停止,所幸登州天下雄城,物产丰饶,又得王都相助,虽大雪成灾却犹能自顾。

可再往南边儿,武鼎二州的灾情已刻不容缓,此时正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沿路北上,拖家带口,数十万计,陆陆续续到了登州城下。前一二日,登州城还城门四开,接收难民,可昨日却忽然将城门封死,只是遣两千城卫军出城,在城外十里为灾民腾出一片空地,支起了几千顶帐篷,之后便匆匆回城了。

没过多时,城守大人亲至城头,声泪俱下言称登州城满,无力接收,希望难民在登州城下休整后分流,往东西而去,登州城可出士卒护卫,并发放三日口粮。同时在城外设粥铺六处,为灾民做饱腹之用。

大雪还在“哗哗”地下,天空阴沉的可怕,乌云层层重叠,几欲垂下,仿佛压在每个人头顶的石头。

登州城外一处粥铺外,从一大早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捧着残缺的碗,在寒风呼啸中瑟瑟发抖,他的嘴唇冻的青紫,双手不住的颤抖,双脚踩着破旧的草鞋,脚背手背上大块大块的冻疮也溃烂流脓,淌出的脓水却又因天寒地冻瞬间成了冰雕,而紧紧粘在手脚上。

他紧闭着眼睛,偌大的风雪从身上刮过,仿佛一把把刺骨的钢刀在他单薄的身躯上飞舞。他浑然不理,用自己的意志努力支撑着,前边还有十个人左右就到他了,他心中其实是高兴的。

从下大雪前,母亲就已经病倒,一路逃难到登州,更加虚弱,奄奄一息;而父亲冒着风雪在城外连着排了数天,昨夜睡下后也开始发烧说胡话,一直到天色渐明才昏昏睡去,所以今天只有他自己一人来了。

男孩前面,是一个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她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羸弱的男孩,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犹豫,终于,她似乎做出了决定,再一次回头,对男孩说:“孩子,碗都破了,盛回去也不剩几口了,姨这儿还有个好碗,瓷实的,你拿着用吧。”说着眼眶一红,将自己的两个碗拿出一个塞进了男孩手中,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男孩本不想要,可这姨说的事实,再一想到帐篷里父母的样子,心想好歹能让父母多喝两口,便收下了。可他又努力抖落身上的雪,跪倒在地上,重重地叩首,对女人郑重道:“姨,谢谢你!这碗就当是我借的,您告诉我名讳,用完了给您还回去。”

他说的斩钉截铁,女人扶起他,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傻孩子,你就拿着用吧,用完了再说,姨叫春草,帐子在西边。”男孩又重重点头,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男孩终于盛满了一碗粥,他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喜色,望着这碗寡淡如清水的稀粥,他咽了咽口水,将那一丝食欲忍了下去,没有喝一滴。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眼神也直盯着,生怕有一滴漏撒出去,只用余光扫着路,一步一趋,步步深沉。

没有几步,忽听耳旁有人询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男孩专心捧粥,不想回答,未加理睬,只是往旁边移了两步,可那人又是一动,拦住了他的路。

男孩抬头,看到一布衣男子,相貌堂堂,仪态万方,他气定神闲地望着男孩,见男孩只看他不说话,便又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要说了我便让粥铺多施一碗粥,并让人送到你帐子里去,如何?”

男孩心中一动,多一碗粥在此刻就是天大的诱惑,可他仍不着急答应,反而问道:“当真?”布衣男子点点头,一挥手,身后一人便从身后拎出一个木桶,打开一看,正是冒着热气的白粥。

“温冬生。”男孩简洁地回答,伸出一只手从那人手上接过木桶,又对那伟岸男子道:“一碗就一碗,我腾不开手,回去舀了剩下的还你。”

男人赞许的微微颔首,又说道:“我再问你几个问题,问完这桶粥你拿去,当作报酬即可。”男孩不知道这男人为何发问,可为了病重的父母,他顾不上那许多,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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