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断绝后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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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帝没什么机会问罪,因为冯皇后根本就不会跑到他面前去告发。

聪明人永远懂得何为识时务。

无论前朝后宫赵盈都太有话语权。

她母家日渐式微,膝下又无所出,太后不喜欢她,昭宁帝和她那点什么少年结发的感情也几乎走散在十几年的内廷生活中。

赵盈能选择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说白了是今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冯皇后就算现在想不出到底哪里要用得到她,也不可能跟赵盈发生冲突和摩擦。

在宫里折腾了一清早,出宫那会儿已经是正午时分。

昭宁帝是一年到头难得清闲,宋太后身体实在不好,他大年初一头一天不得不陪在未央宫中。

所以赵盈是寻了时机尽早出宫,以免昭宁帝从未央宫抽身出来又要把她扣在宫里不放人。

从前过年都是喜气洋洋的,上阳宫里能热闹上七天七夜,昭宁帝每年都不知网络多少稀世珍宝往她宫里送,她收到手软,满心欢愉。

如今不会了。

司隶院中也是冷冷清清。

尚书府不是不能去,那是她的亲人,可毕竟只是甥舅,她想了想,还是吩咐了车夫驾车回司隶院。

却在府门外遇上徐冽。

他是一个人来的,也不知道在此处等了多久。

除夕后半夜是下了场雪的,今晨起来入眼就已是白雪皑皑,满上京银装素裹,各府邸宅院檐下冰凌悬挂,粉妆玉琢的奶娃娃满院子跑着扔雪球,炮竹声一响,这才是新年的热闹。

赵盈出门前特意吩咐底下的人不许扫雪,这会儿徐冽脚下的积雪却已经化开,可见他站的实在够久。

她下了车,拢了拢氅衣,出了一圈儿的灰兔毛风领越发把一张小脸裹在里头,腰间坠的是昭宁帝新赏的一只金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清脆铃音好听极了。

徐冽听见声音转回头看她,她夹风带雪而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每走一步似都不太稳当。

于是他迎上前去三五步,腿长步子大,走近时没敢造次,兀自递了条胳膊送到赵盈身前。

赵盈也不客气,搭扶上去,脚下渐次稳起来:“冰天雪地的,怎么不进去等?你是来给我拜年的吗?”

“我也有很多年没这么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看看雪,进了门去等底下伺候的人又要顾着我,大过年的,叫她们自在些吧。”徐冽噙着淡淡笑意,已经跟着赵盈进了司隶院大门,“知道殿下一早天没亮就进了宫,却不晓得殿下何时会出宫。”

赵盈脚步略一缓:“我今儿要不出宫了呢?在司隶院门口站个一天一夜?”

“殿下不喜欢内廷,总会寻了由头出宫的。”

她翻一眼去看他,料定他不是为了拜年而来。

宅院外积雪没扫,院中落了一夜的白茫茫还是清理过的。

赵盈撤回手,领着人往三堂方向去。

挥春和书夏见状便晓得这是有事情要谈,极懂事的没跟上去,就掖着手等在三堂外不远处。

后来又有伺候的小太监奉茶水点心上来,各是各的,赵盈爱吃的,徐冽惯常吃的,可见素日里全是特意备着的。

徐冽早习惯了,捏了块茶点来吃:“不过这会儿正午,该吃饭的时候,殿下怎么也不留在宫里吃了饭再出宫?”

“宫里吃的每年不都是那些花样,一块儿吃顿饭规矩又那样大,好没意思。”赵盈翘着二郎腿,丢了个梅子在手心里,低着头拿指尖来回拨弄,眼看着金丝党梅外裹的一层薄薄糖霜沾满手心,才撇着嘴停下来,“太后病重,父皇陪在未央宫,皇叔也在,她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在那儿待着。

余下各处也并没有十分想去的,连上阳宫都觉得陌生的不得了。

到我母……母妃牌位前陪着说了会儿话,就是看快到正午用膳,生怕父皇把我传回未央宫,才匆匆出了宫。”

她叫惯了母亲,险些没能改过来口。

好在徐冽没太留意这些,只当是提起宋贵嫔她心情不佳,当然不会顺着她这话去问及宋贵嫔有关的任何事。

“那正好,我也还没吃饭,今天过年,云逸楼不会有什么人,我请殿下一桌席面,就算是给殿下拜年了。”

徐冽升官之后当然是发了财的。

偌大的安远将军府就他一个人,底下伺候的人又都是赵盈出了银子安排周衍从商行买回去的,连丫头带小厮,拢共也不到二十人,他自己的俸禄要养活整个将军府根本绰绰有余。

何况两场战功,他回京后还得了不少封赏,如今是家底殷实的人。

但请客吃饭是从没有过的。

别说是朝中同僚,就是周衍宋怀雍他们,也一次都没有过。

头前倒也提过几次要请赵盈去吃顿像样的饭,但要么是赵盈推了,要么是有事没去成,就真有那么一两次去了的,最后还不是赵盈出了银子,根本就没叫徐冽花一两银子。

赵盈笑着,拿鞋头踢在裙摆上,脚尖儿一递一下晃着:“叫人去云逸楼弄一桌席面回来吃,天寒地冻我也懒得挪窝,今儿我不跟你争,这银子你出吧,算你给我拜年的。”

徐冽嘴角动了下像是有话说,赵盈点着扶手打断他:“知道你不是专程为了拜年来,有什么事在家里说,就别到外面去了。”

她这样说,徐冽才无奈叹了口气:“殿下怎知我带殿下到外面,不是为了更方便呢?”

更方便?

赵盈拢眉看过去,没吭声。

徐冽自己把早就落了地的话重新捡起来:“其实是一大早玉堂琴说要见殿下,叫人替他回一声,可殿下一早进宫去了不在,他们就找到了将军府回的我,我本来想自己去一趟,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事,可转念想想,做殿下的主,这不合适。”

“所以你才在司隶院府门外等了这么半天?”

赵盈蹙拢的眉心并没有舒展开:“他能有多要紧的事,就是耽搁上一天半天也不打紧,你倒替他白受冻一场。”

“也不全是。大年初一见殿下一面,我也是高兴的。”

赵盈闻言又缄默起来。

方才已经打发了小太监到云逸楼去传一桌席面,这会子听了徐冽的话,才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太谨慎,实在没必要。

故而也没打算派人再去追回传席面的小太监,反而劝徐冽:“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再去见玉堂琴。

横竖这是大年下,也不怕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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