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边疆雪 第025章、喧宾夺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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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此人便是蒲州安抚使洛远秋,也是太原知府,”他悄悄看了一眼晋王,接着说道:“不过他这个知府当的有点憋屈,没啥权力,所以平日里有点放浪形骸,经常做出些让读书人哭笑不得的事儿。”

田致雨马上明白过来,晋王强势,可能平日里经常插手地方事宜,这个知府就会左右为难,难免精神受到打击。

这时候二皇子已经起身,道:“苏大家果然一鸣惊人,能聆听如此仙乐,这趟太原之行就值了。”

此时那位洛远秋还在吟诵将进酒,只是声音越来越低,等念完“与尔同消万古愁”之后,又饮了一杯酒,无限感慨地说道:“千古唐诗,千古李白,可惜我东阳立国三百余年,竟没有出过一个可以比肩的诗人,自唐之后,文化凋零,斯文衰败啊。”

见他疯疯癫癫的,在座的诸位都有点看他不起,二皇子更是看都不看他,径直走下台阶,高声道:“如此良辰,如此佳人,诸位再干一杯,祝愿我东阳永远昌盛。”

下面众人也纷纷举杯附和,那个洛远秋又低声吟唱着什么,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也不在意二皇子和晋王越来越不高兴的表情。

待二皇子走到田致雨跟前,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换成微笑,道:“致雨,前日足球比赛,你一展风采,另人非常倾佩,我敬你一杯酒,也是敬你那一支足球队,你代表他们吧,改日有机会去京城,可以和京城里的足球队再切磋一下。”

已经起身的田致雨马上低身端起自己的酒杯,二皇子见状道:“致雨,你且放下你的酒杯,今日叔父盛情,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给我品尝,我不忍一人独酌,你且陪我喝一杯叔父的好酒吧,”说完他朝着不远处负责给他倒酒的下人打个手势,那下人马上端着酒壶酒杯过来,给田致雨满满倒了一杯。

田致雨不疑有它,将那下人递过来的酒杯接住,对着二皇子行了酒礼,待二皇子喝完,他也一饮而尽。

二皇子满眼喜悦,又要说点什么,那个洛远秋却疯疯癫癫走了过来,看着田致雨,又看看二皇子,道:“微臣也斗胆请二皇子赐酒一杯,想尝尝王爷珍藏的好酒是什么滋味,不知道二皇子可否满足微臣这个愿望?”

尽管不想搭理这人,二皇子还是克制住自己的鄙夷,给那个下人使了个颜色,道:“给洛大人倒一杯酒。”

洛远秋接过下人的酒,马上一饮而尽,道:“果然好酒,果然好酒,”紧接着又开始吟诗:“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说完他仔细打量田致雨,看的田致雨心里直发毛,又听得他说:“这位小兄弟面相真奇特,看着就不似寻常人,你,你可会作诗?”

田致雨微笑着摇摇头。

洛远秋也摇摇头,道:“不对啊,看你面向,应该是个满腹经纶之人,不可能不会作诗啊,别害羞,做一首。”

二皇子和晋王看洛远秋本来都是鄙夷,不过见他此刻专门为难田致雨,不由得又有点开心,所以也不劝阻,晋王此时也走上前,道:“洛大人何必为难田公子,这诗又是人人都会做的?再说有唐诗珠玉在前,后人再作诗岂不是不自量力?”

洛远秋摇摇头,道:“不能这么讲,不能这么讲,就算不能达到李杜的水准,也要写嘛,”说着他又望向田致雨,道:“小朋友,你说是不是?”

田致雨看二皇子和晋王也都望向自己,略一沉思,道:“洛知府所言极是,不能因为高山在前,就畏缩不前。我师父也曾教导我说,越是面对优秀的东西,越是要努力去学习,去靠近,去超越。他曾经口占一首: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听完田致雨的话,洛远秋立马两眼放光,忙道:“好诗好诗,有气势,有雄心,敢问你师父是哪位,是做什么的?”

晋王在一旁道:“田致雨,你师父不是个铁匠吗,怎么还会作诗?”

田致雨道:“家师早年间曾将当过兵戍过边,也曾游历天下山河,后来才隐居田家坳,做了铁匠,他也曾饱读诗书,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赋。”

洛远秋还在回味刚才田致雨说的诗,道:“无所谓无所谓,铁匠也可以作诗,乞丐也可以作诗,只要做的好,便是诗人。你师父可还有别的诗作?”

田致雨看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这里,本想收住,二皇子开口道:“一个铁匠,偶尔写两句大话,还真要赶追李杜不成?”

作为接受过无产阶级教育的田致雨,对所谓的皇室可没啥敬畏之情,见二皇子满脸的不屑,便接着说道:“师父一生爱国,即使归隐山村,也念念不忘报效祖国。曾作诗教导我说: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洛远秋听到这诗,不禁又开始喃喃自语,因为田致雨离得近,听得出他嘴里反复说的是位卑未敢忘忧国,最后眼角似乎还留下了泪。

这时二皇子也不敢再漫不经心,眼神里满是复杂,望向田致雨也是五味杂陈。

“你这位师父,可还曾有其他诗作?”洛远秋紧追不舍地问到。

“家师平日里爱随口作诗,不过却并不喜欢留下笔墨,他常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所以大多数诗作念过之后也就忘了,也不希望我记下来。”

“风物长宜放眼量,这是怎样的胸襟气魄啊,可惜,可惜,”洛远秋终于不再疯疯癫癫,只是不断反复吟诵田致雨说过的诗。

晋王看向田致雨的目光也开始不一样,不过他更多的是怀疑,不相信这些诗是他师父做的,他走到田致雨身边,道:“你师父如此了得,你作为徒弟,想必也能出口成章吧,要不趁着这个机会,致雨你也赋诗一首,最好是乐府或者长歌,也许苏大家还可以将你的诗编成歌,现场演唱一番。”

田致雨明显感觉晋王不怀好意,因为在古典诗歌里边,绝句算是最简单的体裁,真正考验功力的都是律诗以及乐府等长篇。

但是唐诗之后的长篇,田致雨能想到的,都不大应景,有些念出来甚至会破坏气氛。

他看二皇子眼神里的神情也是等着自己出丑,而洛远秋则是满含期待,再看看施广英等人,跟洛远秋也差不多,自己现在相当于代表了云中城,施广英这些行伍出身的人,也期盼田致雨能够一鸣惊人,为云中城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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