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买买买(1 / 2)
吴焜付了骡子钱,见唐元明忧心忡忡,捶打着自己软软的身体。
吴焜问:“鼎罐,你来说说,我们今天怎么走?”
鼎罐仍是不变的无所谓:“今晚到沙沱住,采买点进山的货,明晨上山,从后山走,到荞地垭口走亲戚,亲戚是你的姑姑,姓吴,没名字,嫁给谭家的。”
唐元明听了这话,不由回了头,深深望了他几眼。
吴焜心里暗想:我还是太嫩,路上没完全避开他,让他把我们的底摸了透,幸好看样子他愿意帮忙,不然我又要多一条命债。想着,无意识地摸了摸枪套。
鼎罐看着,仍是无所谓。
唐元明和吴焜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的这才仔细观察这个叫鼎罐的骡子客。中等身材,粗布衣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骡子客,唯一不同的是他那旷达的态度,漫不经心的举止,跟一般为生活而憔悴的骡子客不同。
当唐元明试探着问他身世时。鼎罐又是用不紧不慢的语调,简单而清晰的说了他的情况。
云阳龙角区票草乡人,家中原是较大的地主,父亲吃鸦片,卖光田地房屋,家破父母死,只留下一个铜鼎罐和一个叫耧竹杆的白骡子驹,孤身一人的他,靠赶骡子过活,走到那里,那里就是他的家。
吴焜惊奇的问“你识字?”
“嗯,家没败时,读过四年私塾。”
“你背着个鼎罐干啥?不嫌累赘吗?”
“方便,这是我的家。”
吴焜和唐元明俩人对视一眼,再无语了。
过鱼泉有惊无险,驻军的一个排副,见了吴焜的介绍信,还扯了一番闲话,他们和吴焜虽同属王陵基的3师,可一个驻守在繁华的城市,一个守在乡野喝雪风,无法比。
排副留吴焜在鱼泉住,晚上喝一杯,吴焜回说任务有些急,今晚要到沙沱街上。
吴焜问:“兄台,天这么冷,不在屋中烤火,怎么带弟兄们上了街?”
“有线报,抓了一个红匪嫌疑犯,竟然是街上的老裁缝,也不知是不是真共产党,我就有点不相信。哈哈,押到沙沱区公所去审,真的是共产党的话,明天可能坐河里的鳅船送县了。”
吴焜和饶舌的排副告了别,撵上已经伴着耧竹竿自然行走的唐元明。暗想,从排副说的情况分析,今晚应该是安全的吧?
有了鱼泉的便宜,到沙沱后,吴焜大着胆子找到了在场上哨卡上值勤的一个班长,这班长正好原来是杨森第十师的,原来还是个排长,在鱼洞和吴焜所在的独立旅一起投降了刘湘。
吴焜在他带领下,来到街上的“沙沱客栈”,定了房间,谢了班长。
这是个靠山的三人房,楼下就是臭烘烘的马棚,耧竹竿吃草的声音清晰可听。
鼎罐说:巫溪全是高山峻岭,交通闭塞,很少有水田,白米精贵,低山区加工面条也稀奇,特别是云阳县城里英国机器加工的面条,更稀罕。在高山白酒是宝物,洋药是黄金般的珍物。山上地广人稀,运一斤白米上去,可换十斤土豆种子,这也是云阳人络绎不绝去换土豆种吃差价的原因。
吴焜懒得听,从怀中取出一块钱的零散钱给了他,由他代买。
可鼎罐又说:巫溪进去是城口,路上要走上半个月,里面更闭塞,山里人没吃过洋药,一颗洋药,就能治好一场大病,所以洋药特别贵,一颗药,可换一担土豆,甚至一头肥猪!沙沱街上有个中药铺,坐堂的中医懂一些西医,有几味洋药,晚上老百姓叫不开,只有你自己去。
他还在那里说:唐班长病刚好,还要补,晚上再给他吃只鸡,最好还喝点酒,活个血,叫店老板放一个炭火盆在他床前,明天就能大走了,耧竹竿明天要驮货,不能驮人了。
吴焜对这话表情淡然,疲惫地倒在床上,准备饭前眯忽一会的唐元明听了,大为赞赏,大剌剌地叫吴焜照办。
第二天晨早,上路了,吴焜见唐元明果然精神了许多。不过给鼎罐的那一块钱,全没了,变成了一些包裹,紧紧的拴在耧竹杆的木鞍鞒上,他说最后剩下的两分钱,也买了两个飘儿粑。吴焜买的一些药什么的,被鼎罐藏在他的传家宝铜鼎罐里,又放在一个牢实的竹背篼里,由他背着,吴氏水葫芦也被他背在了肩上。吴焜问,你把我的水葫芦装酒了,路上喝啥?鼎罐不屑的指着半山腰的皑皑白雪,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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