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饭馆见三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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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瘦高,三十多岁,有书生气,举止文雅的叫唐伯壮,中央军校的学生。

脸庞棱角分明,两眼明亮,血气方刚,愤世嫉俗的是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员张鹏翥。

眼神柔和,安静站着如松树挺拔的那个军官是北伐军新编21师的排长吴会治。

餐馆里只有老板兼厨师一个人,李德彬带着吴焜,客串临时店小二。

徐允士让三位客人上座后,一叠声催上菜。

李德彬和吴焜忙着,不一会上齐了四个菜:用土陶钵钵装着的泡菜炒洋芋片、清炒空心菜、炒粉条,渣海椒炒肉片,一个海带炖猪杂碎汤,一个稍大的土碗装着大半碗苞谷酒。吴焜知道,那渣海椒炒肉片的菜里,肉片绝对是按人派发的,一人一片。海带猪杂碎汤里,杂碎星星点点,油星子要仔细找,才能看见。

老板端了一个热气冒冒的甑子上来,笑说:“各人舀哈,莫客气”。

李德彬揭开盖子,见满满一甑子饭,红苕偏多,还有苞谷、红豆等杂粮混杂,白米是少数派,可总归量足,泛起一阵阵粮食的馨香。先给三位客人每人冒尖一大碗,才是几位主人虚虚的一平碗,接着给三位客人又添了一大碗,剩下的主人们才分着各吃了半碗。吃完了饭,李德彬又为三位客人各盛了一碗汤,汤不够,店主人端了一盆老鹰茶出来,让大家喝。

李德彬低声对吴焜说:“到巷口去,守着,有公事人来了,甩个小石头进来。”吴焜睁着小鸷鹰眼,蒙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来到巷口,揭了帽子挟在皮带上,注意街上行人,耳朵却撑得立竖,偷听餐厅里谈话。

徐允士喝了一大口茶,摸摸嘴,歉意地对客人说:“三位同志来得好,是稀客,可我们自从宜昌回来后,杨森扯皮,孟青云兜了饷,就没关饷了,今天招待不周,请原谅哈。”

那叫唐伯壮的笑道:“徐营长还客气嗦,都是自己人。别说,十多天了,我就是半饿着,今天这顿饭,算是吃饱了。”

李德彬也笑道:“我们几个都是共产党员,如果不是我晓得张鹏翥是共产党员,我们对面相逢不敢认呢。”

胡洪疆在旁急道:“妈的,朱代表离开万县后,我们就跟党组织失去了联系,在湖北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心痛哟,这下好了。”

吴会治老家和胡洪疆、徐允士相距不远,他眯着眼,慢声细气的对胡洪疆说:“也不算自己人打自己人,唐生智、朱培德、程潜、鲁涤平这些新军阀,蒋汪合流,也叛变革命了。”

徐允士摆开叠坐的双腿,说道:“请几位同志介绍一下外面的形势吧,我们在报纸上,只见到清共的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急死了。”

“好吧”三人对视一眼后,张鹏翥率先说道:“我先来。”

张鹏翥是达县张家场的人,读过中学,当过一年小学教员,因反对家族族长占他家的几亩地,打了族长,县长点名捉他,他逃了出去,考上了黄埔军校,参加黄埔学生军出师北伐,靠着作战勇猛,受到上司青睐,转到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继续学习。

他的眉毛如墨笔重重的描了一笔,很浓,眼神犀利:“打杨森这个所谓的东征军,我们军校学生也参加过,好像不经打。我是在汪精卫叛变后,大屠杀前,跑出武汉城的,准备回达县去。”

唐伯壮也是达县人,他从小就能着诗写文章,长大后考上了成都法政学校,读过《新青年》《每日评论》《湘江评论》等进步书籍,中途患病后休学回家结婚生子,法政学校毕业后,去年底到广州考上了黄埔军校,在军校入了党,蒋介石叛变后在军校清党,他逃到武汉,进了武汉军事政治学校,编进了主要由共产党员组成的直属中队。

他看了看挺拔在板凳上的吴会治,方才笑着说道:“我们武汉军校直属中队,夏斗寅叛变,我们打过,杨森叛变,我们也打过,汪精卫叛变革命了,我们直属中队奉中共中央的命令,一齐到南昌去,谁知我们坐的船,遇到大雾,在江上扎了一天,船到九江时,张发奎也叛变了,派人缴了我们的械。当时有个共产党员叫陈毅,组织指挥我们追部队,我运气不好,摔拐了腿,拖着伤腿赶到南昌,起义部队却南下了,我又去追,谁知路上尽是追击的蒋家部队,追不上了,幸好遇到了武汉军校的一名党员教官,他带着我到了上海。”

听到陈毅的名字,吴焜的心高心得像要炸开,起身就要来问,被徐允士闻身射来的一道目光止住了。

胡洪疆眼睛睁得白眼仁现出:“我们的党中央,不是在上海吗?你找到没有?”

唐伯壮沉吟,低声:“听说党中央转入了地下,那是那么容易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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