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宜昌大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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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强烈的升官发财梦,杨森的“东征军”向宜昌开拔。

范绍增和白驹师在接到刘湘承诺的当日,登船出发,兵锋直指川江门户宜昌。

5月8日,杨军先锋,范绍增的土匪师,抵达宜昌边的三峡西陵口,一个国军军官带来夏斗寅的亲笔信,说他已经弃暗投明,离开武汉政府,投奔南京政府去了,仅留一营兵守管仓库,欢迎贵部来驻守宜昌。

侦察回来的情况令人欣喜,宜昌确是一座空城,码头上的仓库果真只有一营人马看守。

范绍增胖脸泛红光,肉乎乎的额头锃亮,犹如一头面对猎物即将饱餐的老虎,大舌头不时伸出来舔舔嘴唇,在轮船甲板上转来转去。他的情绪感染了身边的参谋、副官、卫士们,挖空心思的想美言妙语,来讨好这位先锋大将。

范绍增是四川省大竹县清河场人,从小好赌,失手将祖父眼睛打伤。跑出去当了土匪,招安后,因作战勇悍,用权大方,讲义气,手下聚集的土匪渐多,逐步升到师长。他说话有些疯疯癫癫,黄腔走火,在川军中有“傻儿”之称。可心中毫不糊涂,是那种“面带瓜相,心头了亮”的角色。他当上团长那年,衣锦还乡,大张盛宴,把他当土匪时抢劫过的人都请来吃酒。酒酣耳热后,抬出几箱大洋,加倍偿还对方损失,一举便改变了家乡人的印象。

此时,先锋副将白驹坐在一边,手中烟嘴上的香烟,飘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烟雾,听说宜昌是座空城,还有人来迎接,内心高兴,用劲忍着,差点笑出声来。

先头部队请示。是不是可以进入宜昌城?

范傻儿激动得嘴都合不上了,大喊:“要快,要快,攻击前进。”

副官一听,飞也似去传令。

白驹给旁边自己的副官一个眼色:你去传令,令我部从河边、码头进城,占领要地。凑近副官的头低声:“重点是码头上的仓库。”,那副官眼睛眨巴眨巴,连连点头,手抓栏杆,纵身跳到下一层的甲板上,飞跑去了。

知道了宜昌是一座空城,川军两个师的官兵,顿时如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纷纷以“英勇”的姿态蜂拥进城,一万多人向宜昌涌去。白驹师从南门进城后,有一个团长想吃独食,派一个连守在城门口,单放本师人马进城,对范师从西门绕过来的人马说:有范、白二师长令,其他各部城外驻扎,范师的土匪兵,那会听其摆布,一言不合,当即拳头、枪托打了起来。进城人心切,白师这一连人不敌,不一会,城门口就倒了一片受伤的白师人。

宜昌,古称夷陵,是四川水路进出川最重要的码头关口,是民国时的一座中等城市,也是四川货物进出川的集散地,商业发达,交通便宜,全城常住有十多万人,码头业、运输业、餐馆旅馆业、鸦片烟业、色情业十分发达,船行、骡马店、粮行、鱼馆比比皆是,是四川人十分向往且最熟悉的外埠城市。

范部前卫,试探性随着夏部联络官进城,街上到处都是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有的没了脑袋,有的胸前挂着“土匪”的牌子,男学生的尸体成堆成排,移交给范部的女洋学生“匪徒”,个个衣衫破烂,衣不蔽体,眼睛红肿,一个教室接一个教室关得满,如人间地狱,如洪荒野兽来袭。

那些追随范绍增多年的老土匪、兵油子,怀着发横财的强烈愿望,无不是满心想弄几件金银首饰回去,抢吧!反正宜昌是湖北的地盘,抢湖北人不算抢,这是打仗,算是缴获。何况有范师长“肃清残敌,继续清共”的命令在先,于是,川军开始“巷战”了。

宜昌城鸡飞狗跳,枪声、哭声、骂声、厮打声、求饶声,全城齐响。

夏斗寅师留守营的贺营长,就是宜昌城里人,家住南码头兴隆茶社,茶社是他家的产业,川军这一开始“巷战”。位居码头当道岔路口的兴隆茶社,首当其中。茶社被范师“勇士”进进出出,翻了个朝天底。贺营长的父亲被推倒在墙旮旯,捂着腰叫唤。贺营长十四岁的幺弟,想跑去给大哥营长报信,也被一枪托打得头破血流,倒在门前。贺营长的媳妇、二弟媳妇和妹妹,因年轻容貌秀美,衣着干净,被一伙川军拖进茶社里室搜身去了,伴随着三人哭喊凄惨的嚎啕,是川军们狂欢的喘息,搜得仔细。

等贺营长在码头仓库,礼节周到的将物资移交给白师后,带着护兵副官,施施然回家来辞行时,陡见情形不对,疾速窜进家门,只见地上的老父,双眼空洞望天,已认不出迟到的儿子,嘴里不断地嘟囔:“畜生,畜生,土匪,土匪。”里屋不断有提着裤子,带着满足惬意表情的川军出来。

贺营长肝儿碎了,大吼一声:“日你妈!”

单发的盒子枪硬是打出了连发的效果,“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他的卫兵和副官,也掏出枪打了起来,片刻,猝不及防的七八具川军尸体摆在茶社堂上、门廊下,院子里。

打完枪膛里子弹,正往里房去时,里房花窗上打来一枪,副官的胸膛上绽放出一朵硕大的血花,躯体飞出去好远。又来一枪,贺营长一闪,脖颈上着了,他换个弹匣,对着里屋又打,卫兵藏在柱后,也打,嘴里不住的叫:“营座,他们人多,快走!”

贺营长矮瘦,身手敏捷,一个滚翻,到了门廊,爬起来跑了,卫兵见长官脱险,也边打边溜,刚到门口,背上中了一枪,倒了。

这一阵激烈的枪声,惊动了正在抢劫的川军,或拽紧包袱,或从女人身上爬起,提枪就向兴隆茶社涌来,围看副官和卫兵的尸体,猜测他们的身份。

猛然间,街道上有人发喊,枪声大作,贺营长带着全营人马,杀了回来,势头凶猛。

川军们找掩蔽、钻墙角、窜小巷,“噼哩啪啦、砰砰砰砰”还击。

就好象热油锅里溅进一点水,油水四溅,各处川军汹涌而来,贺营的人马刚冲到茶社门前,四处枪弹飞来。范傻儿的土匪兵虽纪律败坏,可打仗还是在行的,贺营长的兵损失不小,被压制了,他见机不对,只好留青山,边打边向城外撤,一时又哪里能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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