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烟地坪(1 / 2)
“丑时末前(约凌晨三点)必醒。”
刘郎中说完,要了两位山上能找着的草药,添加到药里,然后到火塘边守着药罐。
吴焜和冉秘书坐在朱校长旁边烟床上,不时察望朱校长气色。
这时吴焜才感觉周身冰凉,身上湿透,又没有换洗衣服。县长见他是朱代表身边的人,又是本地人,有心结识,找来黄副镇长,到周边富户家借来一套衣服,把吴焜的军装拿去找人清洗、烤干。黄副镇长年轻有为,草药、衣服、夜饭,办起来井井有条。
众人在火塘边摆谈,药又熬好了,这次煎熬得久,浓浓的一碗,又灌了下去,刚放下碗,朱校长就睁了眼,众人大喜。
朱德校长醒来,问了自己睡后情况,道了谢。刘郎中再诊了脉、看了舌苔,说寒毒未清,还要发汗,请将军捂了被子,把汗发出来。
于是,众手帮着掖被子,弄了一个火盆,把火塘里无烟的糊炭装了,放在床前增温。朱校长临睡前,熊大队长突然请县长和刘郎中等出门回避一下。
不一会,请大家再进去,几个大队长到隔壁去了。
冉秘书陪着县长、刘郎中再进屋,朱德校长又睡过去了。
黄副镇长带着保长,端着一大盆香气扑鼻的面条进来,甲长用一个罗筛装着碗筷。面条颜色发红,粗如筷子,面中可见麦麸,就这,算得上是四十八槽的上等美食了,何况面中还有些许的小腊肉片。众人早就饿慌,先给刘郎中和县长各捞了一大碗,拈了几块面条中的腊肉,摆在面上。然后众将一拥而上“呼哧呼哧”吃了起来,冉秘书、莫中队长、胡洪疆忍着说不饿,徐允士和吴焜晚饭没吃,又一夜紧张劳累,肚皮贴在后脊梁,蹲在地上,“呼哈呼哈”冒尖三大碗进了肚。
吃了面,食困了,睡眼迷登,县长倒好,同刘郎中一搭一搭的闲话,吴焜头靠椅上,口角流出津津。
谌大队长和五大队的一中队长进来:“莫中队长,你把警卫任务交给他,办好交接,你们队立即休息,务必要睡一会,天亮后有任务。”
“是。”
吴焜不愿离开,就在火塘边的一把椅子上将就睡。胡洪疆因有小队管理职责,回小队去了。
保长找来两床被子,请县长和刘郎中在烟床上睡。
吴焜醒来时,天已大亮,朱校长坐在火塘边,和县长、刘郎中正在吃早饭,饭也是面条。
朱校长面色仍黄白,精神明显转旺,笑对吴焜:“焜娃,昨天劳慰你了。”
吴焜欣喜:“您说格外话了。”
见自己的军服已经洗净烤干送来,挪到墙角,背对火塘换了。
熊荫寰大队长和江亚中大队长全副武装进来报告,队伍已按作战方案到位,滕大队长率突击队进入了攻击阵地,但先遣组的信号,始终没见到,请校长和县长就在幺店子静等好消息。
朱校长苦笑:“虽是病号,可,战还是要观的,放心,我不干涉你们指挥。”
熊、江二人征询的目光望向刘郎中,刘郎中急道:“戴好棉帽,短时间可以,吹风受冻,绝不可以,如再受风寒,恐怕没几月功夫,是治不好的。”
县长和冉秘书苦劝,朱校长不从。
“这样吧,等烟地坪的人来后,我派人再来接,现在您先休息,行不?”
“嗯,好吧。”
领队到烟地坪的,是人老雄心壮的熊必贵熊参议。
仗着那年,刘家当官的秀才,回乡为祖父操办丧事时,他代表杨森来祭奠,曾来过野水沟中的烟地坪一次,于是,自告奋勇地抢到了到烟地坪联系刘家的任务。这时朱校长正在昏迷,熊参议闲置许久,立功心切,没把土匪放在眼里,当即从曾全连中选了四个兵,到了烟地坪。
熊必贵身边有一个弁兵,叫熊必银,是他堂弟,两人带着四个兵,从野水沟后面丛林中,悄悄到了烟地坪,借着夜半星光,闪进了刘家的石门。
已荣升为地主老太爷的秀才父,瞬间认出了熊参议,这是父亲丧礼上,当时最尊贵的吊唁客人。
迅速关了门,和几个秀才叔父一起,听了熊参议来意,全家大喜,庆幸能躲过乱军破家之灾,满口答应熊参议提出的控制垭口、防止土匪窜进山林的要求,保证天亮后,尽力封锁从杉木尖到三黄垭口的路。
几人说完公事,刘家杀猪、宰羊、烹鸡、捉鸭招待熊参议,刘家妇女们听男人们说免了兵祸,操办盛宴的积极性很高。太阳刚出不久,两桌丰盛的农家菜摆上了。熊必贵和秀才叔父们一桌,熊必银等兵和刘家年轻辈中几人一桌,狂嚼鲸吞起来。
熊必贵当年带兵时,对酒瘾尚能节制,赋闲以来,牌酒自娱,喜酒天性释放,见酒必饮,饮酒必醉。他的堂弟,随他久历宴会酒场,逐渐也成爱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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