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党的利益为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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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意态闲适,诸将释然,笑着各自寻坐。朱校长拿着火钳,从火塘里火烬中,掏出烧红苕,夹给熊荫寰和滕代顺各一个,两人双手接过,烫得两手翻滚,鼓起腮帮子吹,不亦乐乎。

许文乾和吴焜各捉地图一角,展开,借着火塘的火光,看得清晰。

“据各方情报:在以野水沟为核心活动的,主要是封建宗教色彩很浓的神兵,成员原来大多是逃进山的贫苦农民,口号叫的是‘灭兵灭捐灭税’,便实际上不是。人数不多,有一个大神坛,两个小神坛,大神坛在野水沟三黄垭口郭大臣家,邓家垭口和盐井沟各有一个小坛,神兵们,亦农亦匪。打战前,身系红腰带,头缠红布帕,刀枪缠红纸红布,自信能刀枪不入,拜菩萨、念咒语、吞朱砂,作战有股子神勇劲头。郭大臣自称是太上老君的黄巾力士,控制住了这些人,给队伍取名叫‘神兵团’。郭大臣和郭大奎勾结上后,又提出‘尊北灭南’的反动口号,有了明显的政治色彩。”

滕代顺剥开红苕糊皮,红苕的清香弥漫。熊荫寰拍了拍烧红苕皮的灰,直接开啃。

“‘神兵团’有两、三百多人,半农半匪,主要武器是梭镖、大刀、火铳,骨干是近年来拖枪上山的败兵,郭大臣很注意笼络他们,给他们搭棚子、分抢来的女人。这些人有一定的战斗经验,熟悉地形,战斗力很强。郭大奎从东北军阀处弄来的快枪,还有那挺机枪也在,大约有枪百条,多在这些散兵游勇手上。”

熊荫寰听说枪上了百条,还有机枪,不禁警惕性略增。

朱德接过谌杰递来的一碗油茶,抿了一口:“困难在于,神兵团的战术非常灵活,他们的贵重物资平时藏在那里,没人知道,就象宫王顶的土匪财物,谌杰只缴获了一些散碎银洋,大的财物,派了那么多人,也没找到,据说宫王顶整个山体是空的,财物也藏在里面,可就是找不着洞口。神兵团也一样,棚子里一般只有一个火塘,一个鼎罐,打得赢他们就打,打不赢就走,地形熟,山林里转圈子,悬崖峭壁躲猫猫,近在咫尺你也莫晓得,不小心他就给你一铳,恼火。”

“综合各方情报,土匪的主力在比宫王顶还要高的杉木尖,杉木尖象一个锥子,刺破苍穹,峰上全是几人合抱的杉木,奇特的是,杉木尖的锥尖上,有一汪泉水,汩汩清澈,围着泉水,神兵团修了茅房,峰顶四周也有战壕,硬攻难度还不小。”

“杉木尖下面的野水沟,沟上端与杉木尖锥子的底座,连接处就是三黄垭口,这里大夏天吹的风都浸骨的寒,杉木树特别粗大,垭口之外,是方圆数十里的森林,里面暗无天日,土匪窜进去,算得上鱼入大海,这也是土匪累剿不绝的原因。这片丛林里,地下有丰富的煤矿,刨开薄薄的土层,就是上好的煤炭。登上杉木尖的主路就在这里,而且,这里是云阳县与万县的界,界线纵横交叉,难以辨别,从这里开始,到西边的东、西槽,两县地界都是混乱的插花界,混淆不清。”

“野水沟沟谷里这片房子,是郭大臣的香火神坛,郭大臣和匪首们的常住地。野水沟下端,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通向这里,叫邓家垭口,这里是整个杉木尖和野水沟的前哨,位置特殊,山形奇特,从下面进沟上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你,但你却看不见它,有数条小路到三黄垭口,据说地下还有条山洞通三黄垭口。每次剿匪,去的人多时,邓家垭口前哨土匪送信到三黄垭口,剿匪扑空;人少时,几支枪的冷射,就能让剿匪人尸横荒野。”

难掩的疲惫浮上脸:“此次作战,要求一、尽量全歼,以缴械为主,罪大恶极的土匪,全部交给县政府,五大队派人监督,严惩,根除匪患。二、兵力,以江亚中的三大队、滕代顺的四大队为主力。荫寰同志要理解,三、四大队的学员,是响应革命的号召,自愿来入军校的,思想进步,已经初步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将来是我们应对复杂情况的中坚力量,我们需要他们迅速形成战斗力,而部队的战斗力是打出来的!此时不练更待何时。所以呀,黑熊,你的大队,只能当预备队了,明白吗?”边说,朱德校长紧盯着好战分子黑熊。

几人都是秘密的共产党员,熊荫寰在黄埔学校时,参加过黄埔精英们激烈的主义之争,通过对三民主义、共产主义的比较,从而成为了共产主义忠实信徒。朱校长一番话,让他瞬间明白了朱德同志的苦心:前期让军事技术差、战斗力弱、知识分子多,思想进步的政工五大队,担纲主攻主战,后期让自觉来投身革命的四、五大队,也获得宝贵的战场经验,这样,短时间就能锻炼出,能打能宣传以政工大队为核心的革命队伍,为万县地区将来革命的发展,培养一批优秀的干部。想到这,熊荫寰禁不住内心钦佩。

放下吃了半截的烧红苕,站立、挺拔熊躯,左手扶刀,右手礼:“坚决服从校长安排,以党的利益为先。”

校长的脸庞有些发红,显得更疲倦,他继续道:“嗯。江亚中打高坎子,干脆利落,夏家捐了三千个大洋。这些大洋对刘伯承、陈毅同志的泸州、顺庆起义,会是极大的支持,也是今后我们自己队伍生存的物质基础。谌杰同志出色的指挥了宫王顶之战,拿下了数百年来的天险匪寨,对土匪们震动很大。双宝寨也不战而下,最大的收获是,强攻中,我们最宝贵的政工大队受到了锻炼。此次指挥,以你黑熊为主,滕代顺给你当副手,江亚中当参谋,谌杰负责政治宣传、战场纪律执行、战利品收缴。”

几人刚要起立,被朱校长手势止住了。“时间不宜拖得太久,今晚之前,你们按我说的三点,商量个战斗方案出来,目标是全歼野水沟的敌人,彻底清除匪患。这次是个大战斗,请熊参议和县长参加,地方团防人熟、地熟,作用不小,曾全那个连就很能打,纪律也好,谌杰要派人去这个连队,跟曾全他们协调,加强政治宣传,过后,我们要加强对这个连的政治教育。好,辛苦同志们了,我上床去睡一会,年岁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了,许文乾留下供你们咨询,焜娃子,走。”

几人敬礼相送。

疲乏的脚步刚要跨过门槛时,突然回头,示意几人凑拢头,小声:“我刚才忘了个重要情况,杉木尖与三黄垭口连接的山坡上,有一块坪台地,住着一些姓刘的,是正派的农户,清末民国初时,刘家举全家之力集体供给一个能读书的子侄,到万县读书。这个刘家娃儿争气,考了个秀才,跟云阳县城里大户徐家联了姻,辛亥革命后,他到成都投了熊克武,当下仍在成都刘文辉手下当官做事。听说刘家在野水沟,住的那个地方小地名叫烟地坪,有百来亩地,主要靠种鸦片为业,耕读守家,不涉及匪事,与郭大臣井水不犯河水。刘家已经带了口信出来,支持政府剿匪,他家的人这几天不出门,守在家里,请官兵不要炮打刘家。带信人还说,郭大臣很害怕炮,已经准备溜走,情况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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