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为信仰而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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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支队有当兵打仗经验的只有五十来人,我把他们集中编为尖刀排,其他没战斗经验的人员编成三个大队,作战时尖刀排冲在前,三个大队跟进,协同作战。

就这样,我们在下川东横扫乡村地主武装,打大户,开仓放粮。

由于我打仗比较谨慎,基本上没打过败仗,缴获较多。通过实战中练兵,队伍的战斗力上升很快,装备也越来越好。

消息传开后,川东各地农民成群结队,带着刀枪自愿来投,四支队迅速发展到2000多人。

当时北洋政府在下川东驻军很少,我们这支人数众多的起义军,算得上是神出鬼没,在川东各县打游击。驻扎在各地的北洋军,吓得缩在城里,不敢轻易外出活动。

1916年初,云南都督蔡锷,带头掀起了反袁世凯复辟称帝的护国运动。春天,蔡锷将军率领的云南护国军挺进到了川南,和袁世凯派驻川南的北洋军对阵,两边打来打去,战火不熄,大有决一死战的架势。朱德将军这时就是云南护国军第二梯队的一名支队长,杨森军长是一名参谋。

我们四支队当时活动到长江南边,为了支援云南护国军,我决定率队北渡长江,攻取由北洋军重兵防守的丰都县城,控制川东,切断长江的交通,断绝北洋军的后勤运输,既阻止袁世凯把援兵派到川南,又使入川作战的北洋军进退两难。

丰都也是北洋军在川南的重要后勤基地,驻有北洋军一个正规营,还有警卫后勤的部队,近千人,北洋军训练刻苦,军事素质高,战斗力很强。如果是野战,我这个四支队2000人枪,绝对打不赢这个营。我们四支队,发展过快、训练不足,受过训练、有经验的军官奇缺,打仗时仍是野路子、乱劈柴,冲锋一窝蜂,撤退时各顾各四散。前期支队作战主要是游击,没有打过大的阵地战,经验十分欠缺。但我们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部队战斗意志强烈,革命精神旺盛。”

刘伯承见朱德仍没来,听讲的又都是进步军官,决定把战术方面讲细一点。

“针对敌强我弱的态势,我这样进行了作战部署:

一是在进军丰都的前几天,就派人到城里侦察,与那里的革命党人、哥老会首领接头联络,让他们的武装人员混到城里去;

二是从四支队中挑选了一百多名机智勇敢的士兵,化装成挑夫、匠人也混进城去;

三是派人暗中在城内城外张贴、散发《讨袁檄文》和讨袁标语,以动摇敌方军心。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在3月19日晨率部队向丰都急速开进,一直行进到距丰都城80里的马口垭时停了下来。

丰都城有老城和新城之分,敌人的辎重屯集在老城。进城的大路有两条,左大路平坦宽敞,利于部队行军,右大路崎岖不平,且容易遭受伏击。

我一面派人混进丰都城与潜伏在城中的队伍联系,同时命尖兵排沿途张贴布告、标语,绘出路段,找好部队补水点,向丰都方向搜索前进,摆出攻城的架势;一面令大部队隐蔽在附近的树林里,吃干粮休整。

下午,侦察员回来报告,敌人已经察觉四支队要攻城,在去丰都的左大路上布下了伏兵。

我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在太阳偏西时,带着大部队大摇大摆地从马口垭出发,沿着左大路向丰都进军,闹哄哄的慢走十多里路后,我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休息,等到天黑后,突然将后卫改为前锋,变尖兵为后卫,静默行军,循原路折返马口垭。

然后,借着朦胧的月光,悄悄改走右小路,连夜疾速行军。

20日晨,赶到距丰都老城仅有3里的新城,立即控制了附近的制高点。新城的敌军猝不及防,很快被消灭。

这时,潜伏在丰都老城里,准备内应的四支队先遣人员和革命党人、哥老会的武装人员,听到城外枪响,立即按事先约定的作战计划,直接向西城门冲杀过来,他们边冲边齐声呼喊:“护国军杀进城了,我们胜利了!”

城里的敌人顿时大乱,四处逃窜出城。内应趁机打开城门,城外的四支队大部队一拥而入,很快占领了丰都城。

护国军四支队攻克丰都的消息传开后,北洋军怕后方有失,立即抽调了七个团,一万多人的正规军,以合围的态势,向丰都快速攻来。

敌强我弱、敌众我寡,情况危急。

我考虑到丰都已攻下,迟滞牵制川南北洋军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召集各大队干部开会,决定将部队撤出丰都城,转移到农村,大家表示同意。

可是支队的主要成分是农民,都是饿苦了、穷怕了的人,舍不得县城里难得一见的巨量缴获,总想多带点。我组织支队部的人,到各大队去督促,可派去督促的人员,见到好东西,也揣了几个沉重的包袱背上,他们也舍不得。

敌人进军很快,很快打到了城边,我亲自带队阻击,边打边撤,想尽量迟滞敌人。

这时,我发现身边有一个战士,没有隐蔽,受到敌人火力的威胁,马上扑过去,把他按在地上,飞来一颗子弹,射穿了我的颅顶,从右眼眶飞出,我的右眼珠子,当时就破裂流出眼眶,痛得我当场昏倒在地。

北洋军已在向城中突击,我身边的战友们慌忙将我抬进一家药店,简单包扎后,藏到楼上,把门反锁。

北洋军历来军纪严酷,但自从袁世凯当皇帝后,军纪也开始败坏了。进城的北洋军开始烧杀抢掠,我躲的药店也被放了一把火,火烧得越来越大,烟雾把我呛醒,我轻轻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把包扎的纱布扒开一条缝,看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阁楼上,烟火在外面烧,已经上了屋顶了,很快就要烧进房。

没办法,我迸出老力,爬到门边,见门遭反锁了,抡起板凳砸开窗子,扯了一条被子,蒙住头从窗口滚了出来,恰好被几个正在巷战的战士看见,他们在乱火中做了个担架,抬着我在丰都城街巷里东窜西钻,艰难的转移出了城。

出城后,战友们抬着我到处求医,因为眼科手术是大手术,不但郎中不行,就是一般的洋大夫也做不了。后来,到重庆找到一位德国医生,给我做了手术,保住了左眼,但永远失掉了右眼。”

吴焜小声不解地问:“您从火里跳出来,啷个要扯一床被子呢?”

徐允士恨道:“扯淡!傻包!有棉铺盖垫起,当然摔得轻点嘛。”

刘伯承将军将眼镜戴上,望着吴焜说:“棉被是好东西呀!从高处跳下时,有铺盖在手撒开,落得慢,摔得轻;乱战中被子可挡子弹,浸湿后效果更好。有时,还可作伪装,搏斗时掩护致命的要害部位。”

“噢!”吴焜记住了。

朱德和冉秘书进餐厅来了,看到大家津津有味地围着刘伯承讲话,就笑着坐在刘伯承身边,李德彬急叫厨师上菜。

朱德代表环顾众人,慈祥地抚着吴焜的头,对大家说:“伯承将军是公认的巴蜀名将,他从一个小小的地方军校毕业生起步,深恶军阀争权夺利,这是仁;他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是在为信仰而战、为主义而战、为劳苦大众而战,这是信;他指挥战斗,事前谋划布局,事中靠前指挥、事后总结归纳,谋定而后动,这是智;从川北连续行军七天七夜,仍能马上投入苦战,弹尽粮绝之时,别人怕了,他却勇猛上前,这是勇,是大勇;他从军十多年,军饷之外,未收过分文钱财。他的部队,从未有害民掠民之说,这是严。他具备仁、信、智、勇、严的古名将品质,有现代国民军人风尚,为国家不可多得的将才”

众人颌首,对朱代表精辟高端的评价钦服。

朱德又独对吴焜:“焜娃子,记住没有。”

吴焜薄嘴一咧:“我能当将军吗?”

众人大笑,徐允士恨铁不成钢:“吃货!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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