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拔不出来的枪（2 / 2）

英舰的甲板上水兵在全副武装的整队集合，有跳帮登船迹象。

观察哨电话报告后，杨森火速请来朱陈二代表商议，判断是英军要挑衅，严令江岸守卫的各部，严阵以待。

果然，不一会，英舰嘉禾号和柯克捷夫号，气势汹汹靠拢扣押的英国船，荷枪实弹的英军要强行登船，奉命守船第20军官兵坚决不准，拉扯中。英国水兵开枪射击，打死第20军官兵数人。驻守“万通”轮的中国士兵，受群众热情感染，用花机关枪毫不犹豫的进行猛烈还击，打死率队准备登船的“柯克捷夫”号副舰长。

守卫在江岸上的宪兵司令于渊，见状，一不做，二不休，组织了宪兵敢死队，他亲自带领，向“嘉禾”号舰冲击，嘉禾号上的英军，未见过如此英勇的中国军队，拼命拦阻，于渊在头部和小腿受伤流血的情况下，死战不退，击毙了嘉禾号舰长达尔礼，两艘军舰，见讨不到好，退回南岸。

冲突中，英方士兵死亡20余人，中方也有30余名官兵壮烈牺牲?。

英舰退回南岸后，重庆方向又来了一艘英国军舰“威警”号。不一会，威警号、嘉禾号和柯克捷夫号，游弋到江中，突然用大炮向万县城两岸开始了疯狂的轰击，大口径舰炮，发出振天动地的吼声，火炮近距离的轰击，威力巨大，每一发炮弹，都伴随着一片房屋的倒塌和残肢断臂乱飞。

炮声一响，朱德、陈毅就冒着炮火再次赶到处于山凹地高笋塘的杨森军部，见杨森拿着一张电报纸，垂伏在沙发上，众高官环绕着他，一言不发。朱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拿过电报纸，见是吴佩孚亲署的电报“不准还击，避免事态扩大”。

杨森抬起头，满脸颓伤：“玉阶兄，哥哥也，祸惹大了，怎么办？”

又一阵炮火响过，朱德严肃的说：“还击，我意还击！”

郭汝栋、范绍增、孟青云等喊打，夏铸九低声：“军座，不打，洋鬼子不撤火，我们的面子往那里搁，媒体舆论会把我们骂死！”

就是黄蒂牧等留洋归来的幕僚，也赞成还击。

陈毅大怒，从杨森手中抢过吴佩孚的电报，撕得粉碎：“民众在流血，百姓在呐喊，帝国主义的炸弹在你头顶上爆炸，你还在犹豫，你还是个军人吗？”

杨森站了起来，看了众人的表情，咬咬牙：“好，那就还击。传令，炮兵部队立即还击。”

有曾述孔等主张不要还击的军官，还要再讲，杨森用手止住：“不要说了，万县是老子的万县，我费尽心血，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万县，不能任他打个稀巴烂。要打就来个狠的，叫炮兵，狠狠的打。”

朱德说道：“我亲自去西山的炮兵部队指挥！陈毅代表，你和军长他们在军部，救援百姓。”

杨森道：“玉阶兄，炮火猛烈，你还是不要去了。”

“不，我要去，这时候还说什么危险。”

“你执意要去，也好，我叫侄子杨汉域陪你。”

陈毅道：“这个样子，我哪里还坐得住？我也去，哦，你到西山钟鼓楼去？好，那我到东边柑子园。”

刘安恭振声道：“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我跟朱代表到钟鼓楼去。”

吴焜跟着朱德，刚出门，朱德转头命令：“徐允士、吴焜，你俩跟陈代表。”说完在震天的炮声中，和刘安恭一起走了。李德彬和胡洪疆急忙带着卫队跟了上去。

徐允士和吴焜带着一个班的手枪兵，跟着陈毅往柑子园去。

川军炮少，炮战经验少。吴焜出于战场求生的本能，多次听老兵说过躲炮、辨别炮声的经验，可没经历过实战。

陈毅一行刚走到鸽子沟，一声刺耳的呼啸声传来，吴焜驻足一听，正是老兵描绘的炮弹近前的啸声，不由得大叫一声，果断把陈代表扑倒在地。

一声山崩地裂的炮声响过，带队走在最前面的徐允士，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回头看，手枪兵们不见了踪影，陈代表和吴焜也不见了，不由大急，一边大喊，一边在废墟中寻找。

他见一堆杂乱的废木杂石中有动静，两手猛刨，终于把吴焜和陈毅、一个手枪兵，先后刨了出来。四人坐在地上喘息，看到刚经过的路上，被炸成了一个硕大的坑，坑里还在冒着硝烟。

陈毅拿着礼帽掸灰：“吴焜娃，你又救了我一次！”

吴焜却在望着手枪班消失的大坑发呆，没听到陈代表在说着什么。

杨森的部队受吴佩孚几次补充，炮兵部队略有规模，有山炮营一个，八门日式小山炮，另有四个迫击炮连，每连有迫击炮6门。

这些火炮均系吴佩孚从国外进口和巩县兵工厂仿造，在杨部中异常珍贵，保养良好。炮兵文化水平虽低，但由于杨森爱好西学，收留了大量的留学生，其中多有在西方学军事的学生，担任参谋、副官、军需等工作，耳濡目染，炮兵技术也不赖。全体炮兵，见英国军舰猖獗，早就怒火填膺，许多会使大炮的“海归”也到了阵地上。

大家早就把敌舰的方位坐标测定标注，这一见朱、陈代表亲来传令指挥，战意倍增！接到命令，迅速猛烈开火，大多数炮弹直接命中敌舰，英舰敌不过杨部岸炮的轰击，于是，开足马力，仓皇顺江而逃。

炮战历时两个多小时，英舰发弹300余发，万县城区33处重要地方被炮击，居民死亡604人，伤398人，被毁民房千余间。

这就是骇人听闻的万县“九?五惨案”。

9月6日，朱德、陈毅在组织抢救遇难者的同时，强烈要求杨森，又召开了万县各界万人抗英大会，组织了万县惨案后援会，通电全国，要求严厉制裁英帝国主义，为国雪耻，为死难同胞复仇。

在大会上，朱德通报了国民革命军于9月1日包围武昌城。对武昌封锁围困的消息。他悲愤的号召全体万县人民、四川人民、全国人民投入到反帝抗英的浪潮中来，同仇敌忾。

重庆共产党人联合国民党左派人士在重庆成立了“万县九五惨案后援会”，发出快邮代电，宣传群众，发动和组织群众，掀起了抗英高潮。

9月18日，重庆举行了有十几万人参加的抗英示威游行。成都、泸州、自贡、綦江、叙府(宜宾)、顺庆(南充)等地，以及上海、北京、广州、长沙、武汉等城市，先后成立了万县惨案后援会、国民雪耻会，支援万县人民的爱国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