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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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空有些讪讪,就着小道士端来的水,洗了一把手,又熏了香,这才自供桌上的锦盒里取出两个龟壳,双手拢住,嘴中念念有词。

少顷,他将龟壳洒在桌案上,细细看了半晌,面色却是一变,“天天随你修行了多久?”

“二十多年了。”

玄空面上一阵喜一阵忧,过了许久,才痛惜道:“短短二十多年,果然是千年难遇的好根骨。你这小子,怎就如此好的运气?”

沈岚看他一会喜一会叹气的,以为有什么不妥,面色难得正经起来,“可是有什么不妥?你这老牛鼻子,倒是说啊。”

“天天的雷劫要到了。”

沈岚和林玄天齐齐一震。

“真的吗?你这两块劳什子龟壳靠谱吗?”沈岚喜得眉开眼笑,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玄空却不理他,收起龟壳,也没心情招呼他们,兀自唉声叹气回了房。

林玄天和沈岚匆匆回了南清宫,前脚刚到,雷劫后脚便至。

沈岚来不起准备,径直带着她来到后山摩崖洞,设下重重结界。

天雷劈了一个晚上,摩崖洞所在的山头被劈掉了一半。

第二日,雷声停歇,林玄天从碎石堆里爬出,却没见到师父,倒是一群须发皆白,激动的满面通红的师伯。

“师父呢?”她问道。

一个青年走过来扶起她,温和回答道:“宫主闭关了。”

林玄天疑惑看他。

他眼睛清润,笑意暖暖,“师叔祖,弟子一直打理山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玄天疑惑了一瞬,恍然忆起那个满面鲜血的少年。与师父出门前,她曾问过他姓名。他只摇了摇头,并请求林玄天为他取个新名,预示新的开始。林玄天便用了自己的姓,为他取名,林霄。

“林霄啊。师父为何要闭关?”

“弟子不知。”林霄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师叔祖昨日历劫,宫主一直在洞外守护。”

林玄天一愣,仿佛忆起了什么,甩开林霄,御剑飞向山顶。

师父门前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林玄天眼眶一红,扑通便跪下了,哽咽喊道:“师父,都怪徒儿学艺不精,累得师父受伤了。”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一道接着一道,劈到林玄天身上。疼得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受不住疼,不停地喊着师父。

师父却不理她,她便只能按师父的叮嘱,将所有灵力汇至百汇。

前半段好容易挨过去了,后半段的雷却越发猛烈。

林玄天叫唤声越来越弱,脑袋也越来越模糊,眼前甚至恍恍惚惚出现一条河,河两岸开着鲜红似血的花,一黑一白两个人朝她缓缓走来。

“天天!”

“天天!”

林玄天微微睁眼,那条河和那两个人不见了,是一脸焦急的师父。

师父面向她而坐,手掌覆上她额头,“收敛心神,凝气于丹田。”

林玄天照做,身上的痛忽然不见了。

倒是师父的面色却越来越白。她的师父为她挡下了剩下的天雷。

林玄天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师父,您说句话啊。您把仙力渡给我,自己却生生挨下了剩下的雷,你肯定伤得很重。您开开门,叫徒儿看看您的伤。”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吵死了,臭丫头,老子熬了一宿,不累吗?”

林玄天破涕为笑,眼泪却掉的更凶,“师父……”

里面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紧接着门一开,一个东西从门里抛了出来,落在林玄天怀里。

是一面圆圆的镜子。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门内,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截青色的衣角,门便关上了。

“师父,您开开门,叫徒儿看看您的伤。”

“有什么好看的,别哭了,拿着那个东西下山去。”

林玄天一惊,哭的越发惨烈,“师父,您要赶徒儿下山,不要徒儿了?”

房内静了许久,才传来沈岚疲惫地声音,“为师将宫主之位传与你之前,允你二十年的随心所欲,二十年后你想离开都是不能的。”

林玄天一怔,待要开口。

沈岚却截住她话头:“去吧,别担心为师,区区几道天雷,还是伤不了为师的。”

林玄天朝着房门磕了三个响头,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房,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时正碰见林霄。

她走过去,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袖箭,递给他,“这是我做的第一件法器,留给你防身。”

林霄接过,垂头细细摩挲袖箭外表的兽皮,忽然,微微一顿。

林玄天看着袖剑,微微一笑,“我记得你的原名叫茂安。”

林霄睫毛颤了颤,躬身行礼,“多谢师叔祖。”

林玄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房中的书籍你可以随便看,我相信,勤能补拙。二十年后,你若能挡我一招,我便收你为徒。”说完,扭头看了看沈岚紧闭的房门,红着眼眶道:“我走了,好好照顾宫主。”

林霄目送她离去,大声道:“弟子一定会照顾好宫主,弟子,等师叔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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