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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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十三一愣,继而又想到早上情急之下对尚伯撒谎自己是谢青行的夫人,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行郎啊,你怎么那么狠心,一走就是半年,连个信都没有,奴家好生想你。”

谢青行额上青筋爆出一两条,默默收紧手臂,咬牙切齿道:“我也好生想你啊,娘子。”

黄十三被勒得几欲吐血,挣扎了几下,却忽然看见蒋离正促狭地看着她。

她面上一红,默默将头深埋进谢青行胸口。

一个月后,放榜。

谢青行毫无疑问拿下头甲第一名,而让黄十三意外的是,蒋离竟也得了头甲第三。这下可忙坏了尚伯,又是张罗着摆喜宴,又是忙着给各处报喜。

到了殿试,一番问答之后,二人又被皇帝御笔亲点为状元和探花。皇帝得了栋梁之才,欢喜异常,先是下令三甲游街,以示与民同乐。后又着礼部紧锣密鼓准备琼林宴,与众大臣同贺。

正值谷雨时节,柳絮飘飞,牡丹吐蕊,樱桃红熟。城内城外的百姓纷纷放下锄头,领着自家儿孙,聚在长街两旁,想要一睹状元郎的惊世风采。

黄十三一早就挤到人群前,占据了最佳位置。正翘首以盼之际,忽觉肩膀一沉。她扭头一看,却是黄姥姥。

黄姥姥拉着她退出人群,在周身布下结界,肃声道:“谢青行乃是天授的状元郎,命格极为特殊,因你的出现,他的命格已出现偏差。司命星君已有所察觉,你现在就与我回去受罚。”

恰在这时,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黄十三循声望去,长街尽头缓缓骑马走来三位红袍青年,为首的正是谢青行,端的是意气风发,俊俏风流。

黄姥姥看着他们,缓缓道:“你难道没有看出,那个探花郎是个女娇娥。”她顿了顿,伸指在她双眼一抹,“你且再仔细瞧瞧。”

谢青行正四平八稳地端坐在马上,白玉般的脸上蕴着得体的微笑,恰如其分地显示出端方君子的雅容俊貌。目光下移,他握着缰绳的右臂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上面一截红线闪着靡丽艳艳的光。她心头不由一跳,急切地顺着蜿蜒迤逦的红线看过去,另一头竟赫然绕在了蒋离的腕上。

黄十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黄姥姥道:“你可瞧清了?他们是天定的姻缘,因为你的出现,谢青行并没有按照命格簿子上对蒋离生出情意。此番你闯大祸了。”

黄十三晃了晃,太阳穴如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眼前阵阵发虚,“这……怎会……我……”

黄姥姥握住她的肩膀,“现在跟我回去,不过是受剜心之刑,削去修为打回原形。若你再执迷不悟,怕是要受天谴,神魂俱散。”

“可是……可是……”黄十三闭了闭眼,握紧颤抖的手指,坚决道:“有妖要害他,我不能跟您回去。”说罢,身子一矮,脱离她的钳制,便要逃跑。

黄姥姥眼睛微眯,祭出捆妖绳,将她紧紧缠住,不容拒绝道:“他是天授的状元郎,遇到危险,自会有人护他周全。我会消去他对你的记忆,让他的命格重回正轨,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消去记忆?”黄十三怔了怔,只觉心痛难忍,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姥姥,求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亲自消去他的记忆。”

黄姥姥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三日后,我在城外的竹林等你。”

三日,何其短。

那日游街过后,状元郎谢青行便得了个“小右相”的称号,只因他无论长相还是气度皆是当朝右相郑庭冬年轻时的模样。

琼林宴上,皇帝见了,都不免好奇的问上一句。更别提底下八卦心甚重的官员,一个个憋红了脸,心不在焉地吃着酒菜,恨不能立刻寻个僻静处好好讨论一番。

朝堂上尚且如此,坊间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半日光景,各大茶馆的说书先生已是唾沫横飞的说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谢青行是郑相私生子之说。

舆论中心的谢青行这两日有些甜蜜的烦恼,皆因这只活了八百年的黄鼠狼自他从琼林宴归来便一改常态对他分外热络起来。早晨一睁眼,便见她趴在枕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读书写字时,她便化做原型,卧在他膝头打盹,他微微一动作,她便睁眼看他。他晚上睡觉,她便挤进他怀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黄鼠狼不常如此,谢青行自是乐得享受这份亲昵。

到了第三日晚间,他刚躺下,怀中一暖,却不是毛茸茸的一小团。他眼未睁,嘴角已高高翘起,胸口的悸动和温热浓得像晨间森林里化不开的雾气。他缓缓睁开眼,却惊异于她眼中浓烈的悲伤和不舍,电光火石间,他好似明白了她这几日的过分亲昵,心下顿时着了慌,“你怎……”话未说出,眼前突然一黑,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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