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猫没有眼泪(五)(1 / 2)
星空回流,银猫与少女到达旧子德的时间之前——
克兰——王室接见厅。
“嗯,我明白了。既然消息准确,你就调动斯考特和他的孙子孙女一起行动……嗯?怕影响谈判……呵呵,处置战犯这种事,我需要多讲吗?那两名反动叛员领动驻军闯入居民区进行抢掠和杀戒……平民区不归我们的事……?你在说什么啊!喂,等等,不要扯必要牺牲的话题。没有谁的牺牲是本就应该的,人与人亦是相平,何况我们需要民众的支持——嗯,是的,这就是我们基产党与克兰军的区别,对。扩大结界?批准了,即便魔力短缺也一定要将其作为最终的防线来守护。”
红发少年轻叹口气,右手从耳垂边缓缓放下,转而衬着他无奈的表情。
耳边连接的魔导传音魔术又一次发出“滋滋”的声响。
“嗯……?嗯,明白。”
传入脑海内的声音语调不断变幻,少年的表情也紧随其后,丝毫无遮掩的打算。
“锲石兵器五件,银甲三套,蝰肩两套,魔石七颗,另食物补充半天——三人如此配制,我例外批准了。再是,关于之前商讨的二人……你们顺势观察她们的态度。总之,尽量让那只猫在外界看来是维持与我们这边友好关系的态度,最差的情况,至少绝对不能为敌。然后安也克希尔的话……嗯,没错,龙子还在修路,本体不方便前往。”
那一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红发少年的声音也同时凝止。
再一次,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令身子倚靠在床板沿上。他又从枕头下翻出一套纸币,默默将方才的记忆转移于此上。
普罗的报告中,情况不容乐观。
基产党临时决议“第三”、克兰杜鲁社党编号“锈军”,在二日前行踪不明。
与此传来的消息,是旧子德外克兰驻军内部人员的调动。
而现在,五日前实行“三光”的两名巡查兵带着一条黑蝰开始行动……
如若资料显示没有问题,那他们的行动就是为了取得大量魔力源……同时,探查我军对所谓底牌——旧子德灾穴的掌握。
“呵,一目了然。”
少年轻蔑嘲笑的同时,耳朵敏锐捕捉到了大门被低沉敲击的声音。
他随意的朝门那边瞥了一眼,不过心底细数敲击门的频率。悠然起身,几步之后优雅的微侧身型坐在对门的沙发上。他的身侧被一旁镜子倒映,根根如火亮丽带一丝橙焰的发丝,被细碎出自割裂的窗间光丈延伸,被光延展。
而后,他作出了略微高调的声音——赫然是一名女子。
“若是请见,希望您能对住我的敬辞。击门之声,奉劝您以人类的标准实行。”
门那边的声音停下了。
“恕我失礼,赫尔墨滋阁下。女王大人有请。”
“嗯……有请?是最后提出一句感谢惠顾吗?几日前,我的请求似乎未曾有过一份回复。”
“十分抱歉,是我未能传达到位。”
“因为你啊……”红发的女子端坐在沙发上,轻抿了一口早起时准备到现在凉透了的清茶。
“我不是很喜欢清茶,取几份糖与牛奶,应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哎呀,我还真是技高一筹呢,和送餐的厨子们提前打了招呼——”
她轻笑一声,端放下茶具。
瓷碟与檀桌轻碰,发出轻铃的叮响。
“女王大人,准备扮演到何时?”
轻笑声中,赫尔墨滋注视着大门被缓缓推开。
“赫尔墨滋阁下,莫不是在嘲笑在下?”
“不,我只是以为……”赫尔墨滋故作矜持的抿了口茶,抬眸与女王对视——她可以去忽视女王腰侧华贵的佩剑与手腕上象征血脉的玉镯,那些对外人而言耀眼无比的装饰,对她而言不过如此。
赫尔墨滋轻吐声息,带起一丝笑意:“强权主义的你,会亲自到来——这样说,是做好了准备?”
女王不动声色,身后大门被风推移而闭拢,她径直坐到赫尔墨滋身边,接过红发少女手中的茶亦是轻抿一口。
“确实,需要糖和牛奶。”
“看来,你不接受?”赫尔墨滋似笑非笑的侧过身子,束起她高马尾的发箍晃过一道银光掠过杯中水面。
“倘若只是赔款,自然没问题——不,倒不如说,为毫不相干的流民赔款,也多少不值得。”
天御弗多斯拉姆·克芬兰·劳伦斯拉德比斯——看来,如传闻所说,他人的命与我的名字大抵在你所谓的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怎么?我了解过的阁下的思想,但对我而言,那些所谓的人虽是基层,却总是无序且混乱,结果总导致全局崩盘,而且……既然他们立足阁下的立场,当作敌军也无可厚非。无法服从的棋局变数太多,我必须去控制他们——这样,才能有‘统一’。”
“你认为,人民是什么交谈的物资吗!”赫尔墨滋厉声而起
“难道阁下现在不是以‘人民’作为筹码吗?”
女王悄声凑近赫尔墨滋的脸,丰满的身姿向上紧压,指尖苍白的皮肤擦过赤发少女耳边赤发,轻抚脸颊。
“你长得很好看呢~真是奇怪,克兰以前从未出现过此等之人……赫尔墨滋阁下,我想,我们很相似,我们都是利用民众之人,最终的目的也是一致。我可以感觉到一股亲切感……所以,这番说辞,您明白我的意志了吗?”
缓缓的,赫尔墨滋微垂下眼帘。
“刚刚,一时冲动,语气过激了些许。”
“不过我想清了,”她轻轻拿开女王的手,将她推开。“看来,我失败了。女王陛下希望见到自己投资的党军继续造就无谓的损失,大可继续。”
乘风而起,她轻跃而至门旁,注视动作悠哉且微笑的女王。
那副笑容就那样挂着,在纱织的帘自窗边被风浮起而折射异样的阴影,笼罩她的面色,一瞬模糊。
如血的赤发,似乎在流动。
微皱双眉,赫尔墨滋从飘动的帘中看到了什么——一道来自阳光的映照。
“风去!”
自窗边惊鸟的白色箭矢,与青绿的流光相撞。风旋箭转,随即径直而过,钉入墙头的裂痕中几根赤发随溅自墙头的滴血飘落。
女王淡淡回眸,一翘的赤发已然被截平,耳侧向上赫然余留一道血痕。
“赫尔墨滋阁下,此时,我大可以刺杀之名将你逮捕。”
女王的笑容不变,依旧端坐,不过摆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赫尔墨滋甩去手中风的残余,看向女王那副时刻不变的面容。
老实讲,有些可怕……
女王的表情只在她与自己靠近的时候有过些许变化……但,那副偏执与疯狂的瞳眸,平静而引人步向深渊的语调……
女王的声音带着几分空灵和幽颓的成熟,这让赫尔墨滋联想到一名存在。
话说,在学园时听零讲,这种语气可以称之为“丧”这样听不懂的字眼。
“既然如此……”赫尔墨滋镇定的走上前,她思索了一番接下去的动作,向女王伸出手。
“懂得看时局的人,我可是很喜欢。”女王回应着,也将手探出,全然没察觉赫尔墨滋异样的眼色。
“啪!”
不去关注女王一面通红手印的脸,赫尔墨滋盯着自己的手心,无视女王回过神的视线,无比淡然。
既然女王以“罪”来威胁自己,那自己去实施就是。
在这同时,必须需要冷静。
“嗯,是,我可会看时局了。所以,我给予您忠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我朋友给予我的忠告。理解这般道理的你,却仍一昧无视水的流向——不明白国家利益是人民利益的集中体现,只拿着自己资本的算盘……”
“赫尔墨滋阁下,您认为我不过区区的资本家,是吗?”她捋下侧发掩饰自己的右脸,依旧向赫尔墨滋伸出手。
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眉间锁紧了几分。就像是——等待面前的陌生猎物喝下自己布置的迷药。
“那,为了合作……我是只能处刑那些士兵,并发布停战公告与致歉说明,是吗?”
毒蛇……
看不透她现在的内心思维。
与女王交谈时的气氛一直令人不自在,压抑且思虑沉重。
为什么?太不自然了吗?
……或者说,不仅是自己在表演、隐藏,女王也同样?
在她低眉沉思的这短短几秒,女王与她错身而过。
纱披的云肩被什么勾动而滑落,这也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赫尔墨滋阁下,可不要有下次了。如此冷漠的态度,我也当你默认了合作……不过,你的发箍,我就收下了~”这最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而紧闭的大门之后又传过冷笑。
赫尔墨滋后知后觉的感到背部的摩擦,再没有动作,只是静止在垂下双臂的那一刻。
刚刚一瞬间……我应该没有发呆。
再怎么也不至于注意不到人走过的动静……
门外,天御弗多斯拉姆·克芬兰·劳伦斯拉德比斯——女王陛下,绕着耳侧剩下的发丝,把玩手中发箍。
“呵呵,还真是自大的血脉……”
位于旧子德——顶天的石棚赫然破裂。
“可算是——来人了!”
“安也克希尔?!”
零望见从天降下自石隙破碎片光之中的人,见这道落影举剑穿破地层,引起地面的丝微沉落。
“喂,巨噬甲虫引过来可……”
“只能说你们刚好来了,也没必要继续想着上去了……”
“你在说什么——”
“伊卡琳叶拖住那玩意了,我们就现在进入下一层!”
银猫一时无法反应,抱住沉沉欲睡的莲难以动作,只能几句插入安也克希尔的动作,任由她以巨剑击碎地层,随着风的逆流赫然落入空洞。
一片黑色的阴影与昏淤浮在眼中。
耳边似乎接受到什么轻微的鸣响,但它们被更加清晰的声音覆盖,转变为熟悉的音调。
“莲,还好吗?”
少女怔怔的坐起身,些许茫然间发觉自己的肩膀已经痊愈。
零小心翼翼将少女浮起,能感觉到她的重心依然不稳,肩膀的活动也还带着僵硬。不过莲已无大碍,此时蓝眸微转,拂过一丝笑意与安然的面容,向零点头。
稍稍活动关节,莲撩起眉间碎发,将视线凝聚在零的耳边。
“零,这边没事吗?”
“嗯?”零明显一愣,转折中看出几分思索的神色,而后恍若安然的应声道:“嗯,没问题了。”
黑衣女子这时出现在了零的身后,结实的手重重拍上银猫的肩头,差点没将她拍下去,“没问题?”
安也克希尔咧着嘴冷冷一笑,毫无伶俐的再是往银猫的肩上重重一拍。
零身体本能一缩闪到旁边,也不去注意安也克希尔和莲的目光,只是扶额低头,胸腔稍许起伏。
“我就这样说吧,”安也克希尔歪了歪脑袋,发出关节的细响声。她甩了甩手,从黑色手套绑带的缝隙间抛出一块暗红的晶片,砸碎在了她的脚边。安也克希尔缓缓抬眸,轻叹出一口气,“耳朵边缘出现魔力结晶淤痂化症状,内部则是血瘀……你为了一时战斗而用可以动用的魔力结晶化血液,现在——恭喜你,零,助听器都不用了。”
零此刻显得有些窘迫,微缩眉间,多少是麻木的抬头,手碰到耳边时赫然碰下一块硬物。
和安也克希尔抛下的暗红晶片一样光泽的碎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