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恨与不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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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开它?不过是有个卓越灵根,你就天不怕地不怕,真当自己也是个什么人物了?”令狐司骤然生怒,一掌挥开沈修竹,松开手改为揪住寒允卿的领子,恶笑道:“不就是个灵根,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灵根又如何!资质又如何!命又如何!那是你自己厉害吗?”

“明明是老天不公,你就自命不凡!”

“仗着老天偏心,就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了?就真以为自己战无不胜了?”

令狐司一字一顿死死瞪着他道:“痴心妄想!”

他这话喊的似乎是在讥讽寒允卿的不知天高地厚,可好像喊过了头,透过对方骂了另外一个人。

寒允卿从来不是什么稳重的主,被令狐司不清不楚的吼骂了一通,再带着先前种种积压的怒火,他也爆发道:“谁痴心妄想?明明是你痴心妄想!”

“杀这么多人,作那么多孽,就为了成个屁的仙!”

寒允卿双目被滔天怒意染得赤红:“我要是老天,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到天上去,脏了自己的眼!”

玄天宗七峰第一胆的名号果然不是虚传,

即便是挣脱不开、性命被旁人拿捏住,寒允卿的声音也依旧响亮,半点因畏惧而生的颤意都没有。

不仅如此,寒允卿激昂愤慨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句“我就是有雷灵根怎么了?你没有就指责别人如何,你就是嫉妒!就是自己想而不得!就是天生斗不过别人!”彻底激怒令狐司,气的他浑身发抖气息不稳。

寒允卿再怎么冲动说话做事不计后果,但有句话终归还是说的极对的。

令狐司就是嫉妒那个时峥拥有的、而他自己没有的雷灵根,

因为嫉妒,所以恨,因为比不过,所以怨,

因为那是自己一辈子比不过人家的东西,所以每每想起都如刺在喉,折磨难安。

凭什么老天心思如此狡诈,那样好的资质非要偏爱旁人,

时峥也就算了,

可眼前这个沉不住气、毫无沉稳精明可言的青年又是怎么回事?

老天是瞎了眼了吗?

竟然把这么得天独厚的灵根安在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

时峥活着的时候令狐司比不过他,

总不能令狐司活到如今,资质上连这么个难以成事的小子都比不过。

因此,令狐司整个人瞬息间便冷静了下来。

不能说是冷静,只能说是周身气场突然阴沉下来,而他阴恻恻的目光从寒允卿愠怒的面庞下移,逐渐转移到了小腹丹田处。

那里是修士灵根的栖息之处,若是从那里重创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摧毁掉里面的东西......

而青云一直密切注视着令狐司的动向,一看到对方逐渐古怪下移的视线,他几乎不用想就大致明白对方要干什么,因此急声道:“你敢!”

他这一声也成功使得令狐司放在寒允卿灵根上的注意短暂偏移了几分,

眉目阴沉的令狐司对上青云着急上火的眼神,看着对方率先着急万分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

令狐司嗤道:“我怎么不敢?这些年我做了多少事,哪一件是我不敢的?”

青云怒骂道:“即便如此,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又何必这般斤斤计较,迁怒旁人!”

“心胸狭隘”、“小肚鸡肠”,诸如此类的话令狐司从旁人口中早已听了不下数百来遍,已经腻了,现在听来本该心里毫无波澜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偏偏这话从青云嘴里听来他却是一阵胸闷气短,情绪翻搅。

是,

令狐司就是计较,就是放不下那些年自己被时峥压的死死的、不得父亲母亲青睐的灰暗日子,

可是,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你说我.......你说我之前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呢?”

“你同我一样的......”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令狐司突然朝青云大声质问道:“你明明同我一样!你怎有脸说我!”

“说我处处不如他、样样比不过他,难道你不是一样的嘛?”

“我是恨他,可我跟他没关系,恨也就恨了,可你却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即便如此,你难道一点就不恨吗?”

令狐司转茬的话太过突然,让其他人一时没有在双方激烈的争执间回过神来,只能下意识顺着话柄将视线缓缓转移到青云身上。

令狐司一手仍是死死抓着寒允卿衣领不放,而另一手却将剑随意丢下,伸手指着一旁满面趁色的青云,咬牙切齿道:“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呢?”

“剑术、修为、灵根,样样被他压了好些年不得翻身的人除了我不是还有你吗?你又在这儿故作姿态的装什么呢?”

这话真是难听,却又是该死的实话,不过说的有点偏差,

上一代人中,有哪个不是被时峥的天分压的死死的呢?

故此,和煦才冷眼道:“谁都一样,偏偏你走了歪路,偏偏你活成了这般毫无人性的地步。”

沈长空也蹙眉道:“堂堂九尺男儿,谁会像你这般,揪住过往不放,自困自扰。”

柳如兰直接呸道:“休要把你那上不的台面的心眼儿用到别人身上!”

“没人会像你似的,但凡有点什么不如人,就要死要活不得安生!”

几人七嘴八舌的,中心主旨还是痛批令狐司自己心思险恶,维护自己人,一唱一和的甚是让人心烦。

谁料令狐司非但不恼,甚至还讥笑了几声,并没有把耳边嘈杂的话听进去,自始至终他都在紧紧盯着青云,势要不放过对方脸上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自幼听着他的名号,一直听到大,什么都如他这没错,但是青云,你不觉得可恶吗?”令狐司忽然提起道:“明明你只同他差了几个月,几乎一样的岁数,可在偌大的修真界,却只是传了数十年时家子的风光,哪有提到过你呢?”

“不仅如此,在你们时家,有谁曾把你放在眼里当二公子看待呢?”

令狐司一句一句细数着青云那些被岁月掩埋的、不为人知的过往:“他每一次出个风头,我都会被父母鞭策一番,可鞭策也就鞭策了,不过是每日练剑修行更为刻苦一点,可你呢?”

“你不过一个卖身贱妾女所偷生的次子,一个不被父亲承认、被主夫人排斥的贱种,每次他一出风头,名声再上新高,你在时家的处境不都会更劣一等吗?”

令狐司说完,眼神发暗发戾,指着青云的手不变,仍是固执般非要青云说话:“你明明比我处境更差,明明被他所牵连的更大,因为他遭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苦楚。”

“过去那些年,他有父母疼爱,有族亲夸张,众星捧月一般,而你却一身淤泥,无人待见,我就不信!不信你对他就一点怨恨、一点嫉妒都没有!”

令狐司一直都觉得青云这个人很奇怪,时遇之这个人很奇怪,

非常奇怪,

他不信世上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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