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的离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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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轻却迫不及待地为他领路:“你跟我走。”

她摇摆身躯,领着她走到了金辇后面,那里竟有一块和万字石碑一模一样的石碑。

“走进去,就会回到文家村。”

文东来心底起疑:“她为何对这里如此熟悉?”

嘴上却没说出。

他走到石碑前,眼望石碑,水波不惊的目光慢慢被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感所代替。

只见那石碑上赫然写有四个字。

左有连山二字。

右有归藏二字。

而且这四个字竟然是用汉字所写。

“连山、归藏…连山、归藏…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

文东来尚在疑问中,他脑子里无端地出现了一行字。

“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

君轻见他沉默当场,笑道:“此乃天儒古帝所写,传闻里面蕴藏两篇天地文章,只有认得这两字,且被这两字认可的人才能得到这两篇天地文章…”

她话尚未说完,却听到文东来嘟噜了一句:“我认得。”

“你认得?”君轻痴傻了一般定住不动。

“在我家乡,还有一篇叫周易,与这两篇一共组成了三种占筮之法,但很可惜,连山和归藏只是传说中的文章,现世根本没有记录。”

文东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四个汉字,脑子里却在想儒书艺的本质是窃天地文章。

难不成天儒古帝是个小偷。

他施展超绝的儒书艺从地球上窃走了本属于华夏的天地文章。

他狠狠地扭了扭自己的嘴巴,不能再乱想了,再乱想下去,可不好收拾自己纷飞的思绪。

君轻的身体微微摇颤,丑角面具上的水墨线条像鱼儿一样到处游动,乱作一团。

良久才幽幽一叹:“也许域外儒世与天儒大陆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三种占筮之法,如此说来,岂不是三种儒数艺…你快快将手按上去,快…”

“按上去?”文东来可不敢伸手,他将手缩在袖子里,使劲摇头,目中晃动着惶然之色:“我不会再去抠石碑上的字了,你休想。”

“我不是叫你抠,我是让你按。”

“不行,死也不行。”文东来脑袋摇的更加欢快,眼中也闪烁一股执拗光芒。

开玩笑,这世界处处透露着古怪,真按下去,岂不是嫌命太长。

“哦,这是三种极天地之妙的儒数艺,也许你得到了它就可以算尽天下一切的命数,岂不是美哉。”君轻言语轻佻地勾引着他。

文东来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嘴里正气凌然道:“人生的美妙在于时刻不停地与未知的命运搏斗,我就算知道了命数又怎么样,改变的了吗,既然这样,我宁愿不知道。”

心中不忘加一句:“如果没有躺赢的命数,还是不知道为好。”

“……”

君轻懵逼了一会儿,见无法说动他,幽幽一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你的话能够撬动别人的心,既然这样,等你以后回心转意再说吧,我们走吧。”

文东来也不与她争辩,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石碑之中。

眼前一暗,气感捕捉到地气在剧烈涌动,似在推送空间移动。

下一秒,他回到了自家的家门口。

君轻的丑角面具扭曲出一道诡异的水墨弧线,宽大的衣袖一展,那巨型石碑慢慢缩小,最终消失于无影。

她喃喃自语:“既然这样,我就将其收入儒府天地,找那个域外儒武圣慢慢研究,嗯,他与文东来来自同一个地方,应该也认得这几个字。”

转身再看了一眼罕无人迹的青铜大殿,落寞冷静,万年孤寂。

过去的一切不会再回来。

她单膝跪下,肩膀微微颤抖,从丑角面具上滑落两串晶莹水渍。

“再见,古帝。”

……

文东来这一夜是睡在自己家里的。

这一夜仍旧无眠。

随着血肉力量的疯狂暴增,他好像不知疲倦,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闲来无聊,就来了一场与天交流,天意仍然是一团混杂,但只要人意不拂逆天意,天自不会吝啬赏赐给人小小天力。

天力,唯儒可搬。

但文东来是无儒之徒,他以人类凡躯强行搬动天力,足以称得上是一位逆天怪葩。

在小小文家村。

他左手抓着一条从天而降的雷电,如雷龙一样贯彻天地。

他右手抓着一捧从混乱虚界中喷出的火焰,如巨人一样咆哮天地。

双手微微屈臂,两掌一合。

不管是天雷还是火焰,全部化为最为精纯的天力融入他的血肉。

恰巧也补全了他劈开怪诞空间所耗损的天力。

他微睁双目,一目暗紫深幽,另一目火红如阳。

嗯,像个杂种金丝猫一样。

此时,他满血满蓝,最强状态,迎接第二日的离别。

“终于要离开苦儒镇了。”文东来看着天上明月,垂首思念,脑子里晃过很多人。

旧世的母亲,文母,小文、君轻、苦竹、赵无斜、公羊刃、陌龙胜、陌颜玉、子回、子林、子颜、卖衣服的年轻掌柜…

他有个习惯,会记住人生中所遇到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都会在他心中鲜活动人,历历在目。

隔断时间就拿出来回味一下,在心里细数哪些人让他终身难忘,哪些人只是擦肩的过客。

“这就是人心的选择。”

文东来站直身躯,伸展了一下全身筋骨,发出劈里啪啦的交错脆响。

他走出家,望着初升的朝阳,他面对无字石碑,面色稍缓,还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个礼。

不管怎么说,这石碑凝聚了母亲的三年之谋和伟大母爱,受得起他这一礼。

继而转身向村外走去,接近渡门时,他再次转头对着文家村的方向,摆了摆手。

他在告别…

回应他的只有天地的无声…

当他踏入渡门后,百里密林里走出一人,定定地站在无字石碑前…

文东来坐渡门去了苦儒镇的西门,西门是走出苦儒镇的唯一出口。

事实上小石县位于苦儒镇正东方向百里远的地方,按理说应该从苦儒镇东门出去,但是蛇爬山将整个苦儒镇包了个大半圆,走东门就必须过那条黑水河…

河水倒流,怪异丛生,就连河的上空也没有任何活物敢经过。

所以必须从苦儒镇西门出去,绕过黑水河,再折返往东,就可以再坐渡门前往小石县。

文东来手中空无一物地赶到了苦儒镇西门,此时已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就像一口锅里在下饺子一样。

“乡亲们这么热情?”

苦儒镇的乡亲们排排站在道路两边,中间让出一条三丈宽的大道,大道的尽头却只有几十个人。

他走近的时候,两旁的乡亲都对他报以温和的微笑和浓浓的羡慕。

文东来心知肚明,这些乡亲从生至死都离不开苦儒镇。

他们中一半是无儒之徒,另一半是有儒却未通过府考的正常人,没有付出代价就无法获得自由,锁地囚笼的立世儒律囚禁着他们。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早已认清天命,安于现状,反正衣食无忧;而那些内心煽动者又大都逃不过儒怪诞或儒半亡的下场。

他微笑颔首,一步一步地走向道路尽头,与那几十位少男少女聚集在了一起。

为首的人仍然是陌龙胜,天儒状元站在他的身边,神色激动地看着文东来向他们走来。

“都在等你。”陌龙胜言语中有细微的责备之意。

文东来微微拱手,歉然道:“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你在哪里休息的,为什么苦竹在苦儒斋并未寻到你的人。”陌龙胜话中的疑问更重。

文东来一听到苦竹二字,身体微微一颤。

强装镇定道:“我回了一趟家,毕竟我要在外求学,想着回家去再看看熟悉的事物。”

陌龙胜面色一宽,疑惑尽解:“嗯,本该如此。”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几十位少男少女,高声笑道:“孩子们,不必感伤,应该高兴,你们全部都是苦儒镇的荣耀,你们的求学不仅仅光大的是自家的门楣,也光大了苦儒镇的儒秀之风…我们因你们而骄傲…”

他嘴里说着一些出去应该注意的事情,绝口不提‘锁地囚笼’二字,似乎是不想触及大家内心的敏感点。

文东来的目光在身边的几十位少男少女中游移。

除了少数几位认识的人之外,其他与他目光接触的人都是面无表情。

“好了,你们出发吧,通行令已经呈交了小石县的统儒衙门,你们可以在小石县各处自由活动。”

“是。”所有人躬身拜礼,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向亲人告别,现场立刻被哭声、欢送声、祝贺声挤满。

纵是不舍,也要分别。

他们井然有序地排队走出苦儒镇的西门。

子回向文东来招手,让他和自己一起走。

文东来微微摇头,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问道:“为什么我没看到赵无斜?”

子回微微一愣,继而恍然道:“哦,她将出去的名额让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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