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1 / 2）

腊月看着这些，吃不下去了，招手让伙计把门口一个小乞丐带进来，伙计犹豫一下，掌柜的催促，“听客人的，让孩子进来。”来到腊月跟前，说，“孩子们可怜，我也没办法，生意不好做，勉强可以饿不死，唉。”扭头对进来的小孩说，“快谢谢老夫人。”

孩子立马跪下，“谢谢老妇人，您公侯万代。”

腊月笑着说，“起来，”扭头对掌柜的说:“能在这里吃吧？”

“在这吃，出去了他吃不到嘴里了，太小，会被人抢，唉，老天爷去年就不下雨，今年到现在也没下过雨，今年不知会饿死多少人。”掌柜叹气。

“饿不死也不知能活几天，鞑子，乱民，轮番来，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啊。”一个穿带补丁长衫，头戴掉色四方巾的人站起来走了。腊月注意到他只就着茶水吃了点干粮，没有吃饭。

“刚才这是？”腊月问。

“这是在城北留村镇开私塾的刘夫子，连年荒旱，人们缺吃少穿，那还有心思供孩子读书，夫子家里的田也旱的没有收成，闲了来城里找活干。都不容易。”掌柜的说。

腊月把面条端到角落里，让小孩吃。小孩儿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就停下了，犹豫的看着腊月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腊月问:“怎么了？不好吃？吃不下？

“不是，老夫人，我弟弟和娘亲在那边，弟弟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我我~~”孩子为难的看着面条，快哭了，“我没有碗，饭碗在我娘哪里，我没法端给他们吃。”

腊月看着瘦弱的骷髅样大头娃娃，甘草样的头发，明显不知饿了多长时间，却，腊月心更软了。

“你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娘弟弟，爷爷奶奶不吃东西，给我们省着，都饿死了。我家离这里十五里地。”

“你爹做什么？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

“我爹去山西拉煤摔下山，再也见不到了。家里的地里没有水，家里一点粮食都没了，没长出庄稼，我和我娘出来要饭。我是女孩。叫大妮儿，今年九岁，什么活都能干，做饭洗衣种地都会。”

腊月吃惊，这孩子看着像五六岁，原来九岁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你家有进城门的钱？”

“我舅舅成天给城里送煤炭，认识看城门的。我娘装着给舅舅推车，就进来了。”孩子口齿伶俐，圆圆的大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腊月。

腊月仔细看，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就是太瘦太小了。

“掌柜的，再下两碗面，”腊月说，“孩子，去叫你娘过来，一块吃，都有。”看掌柜的发愣，腊月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说，“我有个小孙女，生下来就跟着我。也是一双大眼睛，和这个孩子一般大，三岁时被拐子给拐走了。看到这么大的女孩儿就想起我那苦命的乖巧的孙女。”腊月擦了擦眼睛，她决定做点什么。

她没有能力改朝换代，没有能力打跑鞑子，但是并不是说什么都不能做，她能救看到的母亲孩子，让他们活下去。就从这个孩子开始吧。

孩子惊喜的磕头，“谢谢老夫人。就这一碗就行，太贵了，老夫人别破费了。我们尝尝就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去吧，去叫你娘，一碗面条，不值什么，快去快回。回来了我还有话说。”腊月催促。

掌柜的也催，“快去，你算是遇到贵人了，快去吧。”说完就去厨房下面条。

不一会儿，大妮儿带着他娘，一个蜡黄消瘦的只看到骨头的女人和一个趴在女人肩上干瘦的小孩儿，手上拉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孩子。女人手脚粗大，一看就是勤劳能干的。腊月让她们进来吃面，女人跪下磕头:“谢谢老夫人。这是我弟弟家的孩子。”

大妮儿娘尴尬的缩手缩脚站在门口，腊月想了想，说，“你们先进来吃面，吃完了我有话问你们。”转头对掌柜的说，“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说着拿出一块碎银子，“你拿着，多退少补。”

“不用客气，吃完再结账，您一看就是家里的老太君，怎能欠我的钱。”边说边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高兴的去擀面条。

腊月看着面条刚上桌，腊月点头后，孩子们不顾烫嘴的吃起来，腊月不忍心看了。

看掌柜的闲下来，问:“掌柜的，问你件事，你在这城里多少年了，熟不熟？”

“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个店铺和后边的小院都是我家的，从我记事就住在这里。您有什么事要打听？”掌柜的热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