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美丽的误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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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其事,现在朝野都传遍了,众大臣都已经议论开了,还有大臣欲在早朝之时冒死劝谏陛下。”

杨廷和苦笑着回答道,同时心里也对朱厚同学充满了怨念。你个小王八蛋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昨天大家都还以为你是圣明之君,大家眼泪还没擦干你又开始要修道了,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啊!你一介十四五岁的稚子修什么道、求什么长生啊,是你这个时候该考虑的事儿吗?“麻烦了,麻烦了啊!荆楚之地本就为道教起源,先王夫妇也尊信道教,皆为道教拥趸,陛下时常随之出入于各大道观之中。但陛下幼而聪颖,勤奋好学,尤其喜好圣贤文章,因此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啊。”

袁宗皋捶胸顿足地说道。“不行,我要马上进宫面圣,决不能就此纵容陛下的向道之心。”袁宗皋沉吟片刻,坚决郑重地向群臣行了一礼,稍微整理了仪容,大步向午门走去。

杨廷和等人望着袁宗皋步履坚定地走向午门,也郑重的向他略显萧瑟的背影回了一礼。他们知道,此时劝谏新帝的最好人选正是这位帝师。无论群臣先前的表现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规劝陛下励精图治,走上正道才是当前要紧之事。

还在睡梦之中的朱厚熜被太监黄锦喊醒,昨晚本就好不容易入睡的朱厚熜同学此时心里不由也来了点小脾气,冰冷地问道:“何事?”“陛下,长史大人来了。”善于察言观色的黄锦自然听出了朱厚语熜气里的冰冷与不耐,急忙硬着头皮回答道。“长史大人”是王府故旧的叫法,朱厚熜知道是袁宗皋来了,心中也颇为费解:怎么回事,还没到早朝时间啊,难道出了什么大事?“黄伴,速为朕更衣。”一想到这,原本睡意朦胧的朱厚熜顿时清醒了一大半,急忙更衣传见了袁宗皋。“老臣斗胆,敢问陛下是否有向道之心?”跪拜在地的袁宗皋进门后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如同倾倒了一盆凉水,将朱厚熜的睡意彻底打消,紧接着升腾起来的是无穷的怒火,朕这皇宫真成了筛子了啊。“先生先起来,保重身体要紧。”如果说杨廷和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大明,那眼前的老人则是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兴王府,朱厚熜实在不忍苛责,只好将怒气发向了其他人。“黄锦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将先生扶起来!魏彬死哪儿去了?传魏彬,谷大用,丘聚,锦衣卫现任指挥使马上滚来见朕。”

一直等到魏彬等人匆匆而来,袁宗皋仍然跪地不起。朱厚熜对于这位固执的老人也无可奈何,只是心里面的怒火不断升腾。“陛下,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是逆贼江彬,三月前被杨首辅擒拿下狱,锦衣卫中多有所勾连,随之下狱者众,现锦衣卫内无人主事。”

黄锦走到朱厚熜跟前,小声的说道。“下旨,逆贼江彬、钱宁,贪污受贿,私结党羽,陷害忠良,意图谋反,抄家灭族,腰斩弃市。”朱厚熜定了定神,缓缓对魏彬说道。“诏命朱宸为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安、王佐为指挥同知。”“朕给你们一个月,重塑锦衣卫,查清自先帝以来的冤假错案,该杀的杀,该放的放!朕不希望一个月后锦衣卫还如同现在这样,只是个摆设,魏彬你协助他们。”

朱厚熜转身对自己的王府侍卫统领朱宸说道,自己现在无人可用,陆炳才十一岁,矮个里面拔将军,只能先将锦衣卫交于信任之人手中。“谷大用、丘聚,调动东西二厂现在给朕好好查一查昨夜散布谣言之人,不用禀报,皆诛之!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朱厚熜恶狠狠的对二人低吼道。

无怪他如此生气,自己昨夜在皇宫中的言行还未等到天亮就被传了个遍,自己这皇帝真成了“吉祥物”了啊,这也太不把自己这位九五至尊放在眼里了。而且你特么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你就算要传也把话传完整啊,朕说的是“永远不修道”啊!传话还能只传半截的吗?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朱厚熜,此时也不由细想是否有人在此事上做了文章。

倘若昨夜是有人想暗害自己,岂不是便能不知不觉得手了,朱厚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于是他不得不借题发挥,迅速敲定了锦衣卫的新任指挥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张太后也不会难为自己。

杨廷和等文臣不敢,皇宫是底线,锦衣卫和东西二厂本就只听命于皇帝,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他们也不敢碰!如今也只有将锦衣卫和东西二厂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有一丝安全感。“奴婢遵旨!”堂堂司礼监掌事,东西两厂的提督,此时竟被朱厚吓得跪伏在地,浑身战栗不已。其实这也是大明权臣的真实写照,其荣辱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即便权侵朝野如严嵩,最后只因被熜哥所恶,落得个儿子腰斩弃市,自己抄家削官,“寄食于墓舍,无棺木下葬”的下场。

随着他们起身离去,这幽深的皇宫中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先生,朕错了,不该妄动贪念。”是的,贪念,妄图长生、永享帝位的贪念,每一位君王都曾产生过的贪念。朱厚熜无奈,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甚至可能越描越黑,只得向眼前的老人服软。他亲手扶起了袁宗皋,以期先过这关。“老臣时日无多,唯望陛下牢记尧舜之志,老臣告退。”

袁宗皋也见好就收,毕竟要给陛下留一点颜面。曾经的稚子如今已是天子,不可同日而语,此时再进言就是不知好歹了。

袁宗皋走后,朱厚熜越想越气,他作为九五至尊的威严受到了侵犯,被人摔在地上狠狠践踏了个遍!但此时却无可奈何,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除了在群臣拟定好的诏书上面签字盖章外,根本没有其他权利可言,毫无根基。看来这大礼仪是必须要争了啊,朱厚熜心里暗下决心,这种被人视为稚子的轻视感他是再也不想体验了。“鹤儿入京了吗?”朱厚熜平复思绪后,向黄锦问道。“鹤儿”就是熜哥从小的玩伴,一奶同胞的兄弟陆炳。因其健壮勇猛,肤色火红,行走似鹤,被熜哥亲切的称为“鹤儿”。历史上的陆炳不但对熜哥忠心耿耿,还颇有智计,从不参与朝堂之争。锦衣卫在他的执掌下,权力达到了巅峰。因此只有将锦衣卫交于他中,朱厚熜才能安心。提起鹤儿,黄锦原本沉重的心也不由轻快了几分,面带微笑地回答道:“已于前几日随父陆松入京。”“母后到哪儿了?迎接使团到安陆了吗?”“月初已从安陆出发,不日便可抵京。”“随时关注母后行程,传令各省,沿途不可有丝毫怠慢。另外告诉母后,身体为重,不用着急赶路。”“奴婢遵旨。”朱厚熜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便宜老妈在大礼仪之争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为自己在大礼仪之争中取得胜利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准备早朝吧!”朱厚熜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说道。他心里愈加烦闷,还不知道杨廷和这老东西会怎么收拾自己呢,今天的早朝又是一场硬仗啊。

不过今日的早朝或许将会拉开大礼仪之争的序幕,虽然大明的朝堂也由此开启了党同伐异之争,但这也正是自己获得权利的第一步,最重要最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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