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帝挨打(1 / 2)
过了片刻,朱厚熜望着已经被御医团团围住的杨廷和,心中仍焦虑不已。
眼前这群头发花白的老御医给不了朱厚熜一丝信心,对于古代的医疗手段,朱厚熜是敬而远之的。“陛下,杨大人这是患了‘真心痛’啊!表面形容如常,略有惨容;实则六部经脉俱轻散不伦,沸腾如散。内经有云,‘真心痛’者,手足寒至节不至,朝发暮死啊!”一头发花白的老御医在替杨廷和把脉后颤巍巍地说道。“陛下,杨大人之病是长期郁结所致,尤其受不得刺激,一旦发作,药石无医啊!”众御医束手无策,议论纷纷道。“陛下,杨大人之病非药石可医,应早做打算啊!”太医院院使许绅无奈上前道。“混账!朕养你们这群尸位素餐之辈有何用!给朕继续治,治不好朕诛你们九族!朕先帮你们做做打算!”朱厚熜闻言勃然大怒,所谓“早做打算”其实是一种委婉的说法,意思就是杨大牛这病没救了,可以安排后事了。
其效果和后世的医生对家属们无奈地说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相当。“众位爱卿,你们可知这‘真心痛’是何病症,有无良方可解?”朱厚熜无奈,转身向群臣问道。“陛下,臣曾在一古籍上见过,‘真心痛’者,旦发夕死,夕发旦死,药石无医啊!”梁储悲痛欲绝地哭喊道。他们这内阁四大学士自先帝时相继入阁,皆为正直敢言的忠臣,互相之间仰慕倾重,相互扶持至今,感情深厚,未想今日遭遇如此横祸,心中大恸。“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这老东西没这么容易死!”朱厚熜闻言,顿时万念俱灰。突然,朱厚熜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
那还是在他年仅十岁的时候,他们村中有一人的症状与方才太医说的极为类似,其实就是后世的心机梗塞、心绞痛这类病症,被一游方郎中用偏方治好了。朱厚熜的奶奶曾经偶遇过这位郎中,便从他手中求来了药方,如获至宝,想要作为朱家的传家宝,勒令朱厚熜不断背诵。奈何后世社会医疗手段和技术进步太快,加上西医立竿见影的疗效,中医的食疗见效慢且熬制麻烦,导致他家的传家宝毫无用武之地。
“许绅,朕给你一药方:煅龙齿三钱,生枣仁三钱,辰砂拌伏神三钱……煎一盏茶的功夫,迅速命人就近煎来!”朱厚熜尤自定神闭目思索,得益于小时候长日的背诵,药方已经在脑海中根深蒂固了,睁开眼后,顾不得周围等人的怪异目光,迅速向许绅下令道。
虽然他并不确定御医所言的‘真心痛’就是心肌梗塞,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了,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杨廷和死吗?服用此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陛下,此方……”许绅望着眼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习过医术的陛下,越看越觉得不靠谱,不由出言询问道。
不止是他,在场众臣尽皆腹诽不已。都这种关头了还假装闭目思索,完了一分钟不到就随意给御医一个药方,就连他们都知道这药方上面的这些药石极为常见,但真心痛是绝症啊!绝症是什么?能被轻易治好的能叫绝症吗?玩儿呢?这是临死前还要羞辱杨老大人一番啊!什么鬼药方!谁信啊,把大家当傻子糊弄呢!还不如让杨大人痛痛快快地走了,死前还能少遭点罪!“怎么了,朕这方子有何问题吗?”朱厚熜闻言,心里也略有忐忑,他也不知道这药方里面的煅龙齿、辰砂、伏神是什么鬼东西,当年因为不解其意背诵不成,他奶奶没少请他吃“竹笋炒肉丝”。朱厚熜原本以为常年和药石打交道的御医应该知晓,这下真没有希望了!难道这就是“蝴蝶效应”?穿越过来登基之后先克死了自己的首辅大臣,这皇帝没法做了!“陛下这方子看似并无太大问题,所用药物和剂量倒也常见,只是臣斗胆敢问陛下……”许绅望着朱厚熜的目光越发不善了,何至于此啊!当朝首辅已经被逼至此,陛下还不甘心!“那就快去,混账东西!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朕命人活剐了你!”朱厚熜闻言怒喝道。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都这个时候了这老东西还质疑自己。等此事过去了朕一定要把太医院拾掇个遍!朱厚熜心里暗自琢磨到。“臣遵旨。”
被厉声打断的许绅一脸悲凉,无奈地回答道,并亲自带着药方向最近的御膳房而去。“陛下,臣等敢问那药方……”许绅走后,蒋冕、毛纪等人目光锐利地望着朱厚熜,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君前失仪了,他们也不愿挚友临死前还被羞辱!他们要为好友讨个公道!“关你们屁事!给朕等着便是。”
朱厚熜自然看出了群臣的悲愤,不过身为帝王,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去解释什么。群臣闻言,顿觉心灰意冷。原本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关于“暖阁中陛下逼迫首辅”的传闻他们是不相信的。陛下虽然偶尔顽劣,但秉性纯良,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不会如此行事。但现在他们绝望了,心中只剩一片悲凉!所谓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不少大臣甚至萌生了挂印而去的想法,无他,绝望尔。
刚送走了一位恣意妄为的先帝,又迎来了一位更加为非作歹的新帝,光天化日之下逼死朝堂忠良还不解气,还想要羞辱人家一番!大明将亡,社稷无望啊!“皇帝!你给哀家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要自毁长城吗?”张太后一到,恰好听到了朱厚熜方才所言,怒不可遏的质问道。梁储早前见情况不对,偷偷命人将此事传于仁寿宫中,请出了张太后。张太后自从新帝登基后,便深居简出,整日吃斋念佛。
当听闻杨廷和派人传来的大礼仪之争消息,她与皇帝二人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起来,因此平时更不愿在人前走动。即便后宫中流传朱厚熜想要修道的消息,张太后虽然心里暗自着急,但她唯恐与这位新帝生出嫌隙,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只能寄希望于杨廷和等内阁重臣能够规劝新帝,重回正道,而她至始至终都未出面。当梁储的消息传来时,张太后正在诵读佛经,希望能为自己犯下大错的儿子减轻罪孽。
侍女禀报消息后,张太后气地大发雷霆,迅速摆驾赶来。“回禀太后,朕绝非此意!”朱厚熜本就心中有气,面对太后劈头盖脸的质问,梗着脖子硬邦邦的回答道。“请太后做主!”群臣闻言,心中更加悲愤不已,纷纷跪地拜道。“那你说,你为何要迫害忠良!杨首辅为我们大明做的还少吗?”“还有你这药方是怎么回事!你何时习过岐黄之术啊?你说啊!”气喘吁吁的张太后闻言更加愤怒,在宫女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厉声质问道。朱厚熜闻言,不为所动,顺势蹲在了地上,画着小人,心里面思索着等救活杨廷和这老东西后,要不要暴打他一顿出出气。个老东西,“逼宫”不成,还敢碰瓷自己!“皇帝,抬起头来!”张太后拄着拐杖走到朱厚熜身前,语气冰冷地说道。不明所以的朱厚熜闻言便仰起了他的小脑袋瓜。“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回响在广场上,原本激愤不已的群臣纷纷跪倒在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不敢作声。内心只剩下惊惧,这事儿闹大了!“逆子!既然你不想做这个皇帝那就别做了,我大明宗室成千上万,想登上这帝位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张太后望着眼前原本寄予厚望的侄儿,恨铁不成钢地扇了他一巴掌,忿然作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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