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生命意义(1 / 2)
吃过午餐后,黄守真结过账,便带着周琳琳直接返回县里。
“琳琳,奶奶现在是住在你县城的家里吗?”黄守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她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她暂时还住我家,我妈跟我说,她在记忆方面恢复的不错,差不多已经和中风前差不多了,但身体恐怕很难恢复到以前了。”周琳琳谈起奶奶时,言语上就比较沉重了,又道:“我爷爷也在我家的,有他在身边,我奶奶恢复起来,比之前要快得多。”
黄守真闻此,倒是不感到意外。
这就是源于一辈子作为夫妻关系的精神力量了。
尤其是他们这一辈人、因相依为命过了一辈子的爱情,这的确是拥有战胜一些病症的强大力量的。
这就像很多在上了年纪后、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可以忘记自己的子女、小辈,却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的伴侣。
“那就好,就是家里突然多了两个老人需要细心照顾,辛苦你妈妈了。”黄守真犹豫了一下,才笑着微微叹息说道。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方梅便成为了家里真正的顶梁柱,毕竟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细枝末节,从此都需要她这个儿媳来解决。
“小真,其实我有时候会偷偷想,结婚生子的意义到底在哪,这就好像一代人接着一代人不断的延续,似乎总是痛苦大于幸福。”周琳琳沉默许久后,才幽幽说道:“这就像,我妈妈原本姓方,她本应该照顾的,其实是她自己的父母、也就是我外公外婆才对吧?
可就因为她嫁给了我爸,现在却要承担起我的爷爷奶奶的晚年生活,而我爷爷奶奶自己生的女儿,责任上反而都不如她重。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婚姻对于女方来说,是不是存在着一定性质上的不公平?”
“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黄守真有些苦笑地道:“我只知道,在大多数老一辈的人的眼里,传宗接代便是他们的价值观里,每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头大大事。
至于婚姻的出现,应该是为了在名义上,可以进行合法的生殖与繁衍?
但其实你也可以换位思考一下,你的两个姑姑,虽然在道德观念上,赡养你爷爷奶奶的责任、的确要比你妈妈轻一些,可她们现在得去赡养她们丈夫的父母嘛。
所以婚姻,应该是为了保证人类可以正常繁衍,而不得不出现的一种交换赡养责任的方式。”
“可问题是,为什么需要交换的责任,需要女性来承担呢?”周琳琳既感到不解,又有些不平地道。
黄守真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一下怔住。
对于这种已经存在不知道多久的礼制上的话题,他既非圣贤,又如何能知道答案。
他犹豫了一下,才略显保守地道:“这个问题,古人是如何看待的,姑且不说,但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其实每个人是有自主选择权的。
如果你不想承担这个赡养责任上的交换,可以选择不结婚,这样你就可以从始至终只赡养自己的父母了。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需要你自己去深思熟虑、也需要你独自承担。
一是你父母未必希望你仅仅为了在他们老去后,可以留在他们身边赡养他们,而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承受孤独。
二是你自己没有成家、没有子女,那等你老了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到时谁来赡养你?
人是不能太极端的,更不能把自己生命的旅程,想得过于物质化,这是我的建议。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会想,年轻时可以多存点钱,等老了后就可以花钱请别人来照顾自己的晚年。
这么做不是不可以,只是在我看来,这样的晚年未免有些太凄凉了。
再就是,我们若把婚姻的话题说得再大一点,其实在我们的骨子里,是天生就有五伦的概念的,这点你应该知道。”
“嗯,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周琳琳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五伦。”黄守真微微颔首道:“所以说,我们只要来到了这个世上,那么各自存在的意义都脱离不了这五种关系的牵绊。
虽说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也不会再有皇帝老儿,看似君臣的关系已经不在,但其实‘君臣’关系,依然是存在的。
只不过我们的‘君’,不再是君主,而是国家。
国家是君,我们作为公民,即是‘臣’。
所以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摆在了我们每个人的生命责任之上,我们身为国家的公民,该如何来守护这个国家?
总不能每个人都因为自己不想结婚生子,或者为了一些利己的个人意愿,就都不传宗接代了吧?
再就是,在我自己看来,我们身为现代人,如果能完全抛弃掉那些封建制度中、以及现代世俗所规定的一些‘恶习’,那么婚姻并非是决定赡养责任去留的根本原因。
这就像你小姑一样,她不是也嫁给你小姑父了吗?
按照世俗的观点,她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是何家的人、而不是你们周家人了。
可她平时对爷爷奶奶是否有孝心呢?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所以我们作为现代文明真正的普及者和继承者,应该先在自己心中,树立起一个最基本的‘平等孝心’的观念。
而有这样孝心的人,是可以很好地去解决双方父母的养老问题的。
我们可以在律法的形式上,继承和履行流传了上千年的婚姻制度,但在观念上,却必须得做出一定的改变,绝不能因‘嫁’、‘娶’这两者的区别,而产生出不同的心理区别,或者是不同的孝道与礼制。
既然作为儿媳有赡养夫家父母的义务,难道作为女婿就没有赡养自己妻子父母的义务吗?
王阳明说:平等是德。
一个人如何在自己的心里面,做到真正的平等,不正是解决一些困难的办法么?”
说到这,黄守真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对于婚姻之事,我现在偶尔也会想,倘若我以后娶了妻子,我是否也应该和世俗观念中的规定一样,等于直接夺走别人的女儿?
为什么我不能给妻子的父母一种新的感受,让他们在依旧拥有自己女儿的同时,多一个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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