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洗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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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停当,袁敬便与李氏兄弟先行护着都统郑畋出城了。

“石老弟,你有伤在身,还是也赶快随叔父他们一起先撤走吧,这里有我和彭贤弟他们断后,你且放心便是。”曹翔道。

彭远则忙也从旁劝道:“是呀,绍兄,你就和都统他们一起先走吧,等把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完,我们很快就也会赶上去的。”

石绍这才也轻轻点了点头。

“唉,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可也要快些赶来才是。”

可就在石绍刚走出没几步后,他却又急忙转了回来,随即只从自己怀中掏出那份已沾血的圣旨誊本。

“曹兄,你们也看看这个吧,本来都统是想让我把它送到程大人那里的,可现在……唉!”

说着,石绍只将那文书往对方手里一塞,之后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曹、彭二人忙展开观瞧,随之却又是立在那里良久无语。身后沈明则忙也凑上去跟着仔细瞅了起来。

“啊?大哥,这么说咱们……可眼下……唉!”

最终,沈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许久,曹翔则望着那从东边远处不时升起的点点青烟道:“贤弟,是不是还没有梁瞳的消息?”

彭远抖动着双唇,微微点了点头。

“那日都怪我一时鲁莽,这才害得梁瞳至今杳无音讯,也不知眼下他究竟身在何方,又是否依旧平安无事?倘若梁瞳真有什么闪失的话,则我岂不将成为罪人,我又怎么对得起他那已故去的先人?”

“大哥,小弟实在有些不明白,那天你究竟是想让梁瞳干什么去呀?”

可彭远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气,再什么也没说。

“贤弟,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过悲伤,相信凭梁瞳的机敏,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曹翔忙从旁安慰道。

于是乎,就在焚毁了武功城中最后一批无法运走的辎重后,曹、彭他们便也带着剩下的人迎着那落日余晖开始向西撤去。

经此长安一战,郑畋损兵过半,同时还折了手下三员大将,梁瞳亦是生死不明。这下也是让那长安城里的黄巢直乐得有些合不拢嘴,可就在他刚刚重新坐回到大明宫含元保殿的那把龙椅上时,从西边却又是突然传来了盖洪、季逵二人的死讯。而那前来为他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巢的外甥——林言。

“什么,二将被杀了!”黄巢闻言不禁拍案而起道,“这个可恶的郑畋,到头来还是让他给跑了不说,竟也是又折了朕的两员心腹大将!如此朕来问你,那杀朕爱将者究竟是郑畋手下何人所为?”

林言则跪在那里面无表情道:“回陛下,我在阵上只看见那对面人马打的是面‘曹’字旗,而从我们背后杀来的官军打的则是面‘彭’字旗。”

“哦!”

黄巢一惊。

“难道说……哼,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又是他们!又是他们!”黄巢忽暴跳如雷道,“这群阴魂不散的余孽,早知道当初在天平时朕就该先将他们赶尽杀绝才对,那样的话也就不会留下今日之患,更不会让朕又白白搭进去手下两员大将!唉,看来这回朕不御驾亲征是不行了!也罢,索性就让朕亲手将他们一个个,连同那老不死的郑畋在内全都铲除好了!来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旁边枢密使费传古忙上前劝道。

“嗯,费卿,你因何阻拦?”

想这费传古却也算得是黄巢身边的一名宠臣,虽说谋略韬策他比不上赵璋,但要论歹毒使恶,那他可要比对方厉害上十倍。眼下赵璋不在黄巢身边,他费传古自然也就浮出了水面。

“陛下,如今郑畋虽则新败,可我军元气也尚未恢复,臣以为陛下应先趁此时养精蓄锐,不宜再大动干戈。”

“哦,照你的意思,难道说朕还要放过那些家伙不成?”

“啊,不不不。”费传古忙摆着手道,“陛下,所谓‘擒贼擒王’,只要咱们能先设法除掉那郑畋,则他手下的那帮残兵败将不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一盘散沙,到那时咱们再去征剿,岂不就易如反掌?”

黄巢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话虽如此,可那老儿郑畋亦非等闲,岂是说除就能除了的,不然朕又怎会被他逼到今天这个份上?”

黄巢气得忙把袍袖一甩,随后又一屁股坐回到了他的龙椅上。旁边费传古见了只嘴角一挑。

“陛下,微臣有一计,准保陛下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取了那老儿的性命。”

“哦,如此快快道来!”

“是。”

说着,费传古也是忙又向前走了几步。

“陛下,陛下您想,此次那郑畋兵犯长安,本该亲自坐镇中军才对,可为何直到最后都不曾见他露面?”

“这个嘛……”

只见黄巢手捻须髯,眉头紧锁。

“想那郑畋本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却仍披挂上阵、领命出征,足见其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这一点当初在龙尾坡时咱们就已见识过,而既是如此,那他此番却又为何不亲自领兵?这其中的原因怕是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郑畋真的病了,且是还病得不轻!”

黄巢则一边聚精会神地在那里听着,一边也是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费传古一瞅忙接着说道:“原本刚开始时咱们还以为许是那郑畋又要耍什么鬼花招,可直到最后对方兵败,咱们不也没瞅见他有什么惊人之举嘛,甚至臣还听说,此次若非其手下中有人拼死相救,则他郑畋怕是也早就已经死在南边的盩厔了,如此判若两人的前后之举,除非是那郑畋真的突然老糊涂了,否则依臣之见,对方必定是重病无疑!”

“嗯——”

黄巢听完只有如拨云见日般茅塞顿开。原本在他看来,那郑畋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自己也吃不准这次对方究竟是真的病了,还是又在装病。可眼下听费传古这么一说,黄巢这才也总算是跟着彻底恍然大悟。

“对,对,对,费卿之言确有道理!”黄巢忙点着头道。

可忽然间他却又是眉头一皱。

“诶,不对呀,费卿,就算是那老家伙真的病了,可这跟除掉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那郑畋肯定已龟缩回他的龙尾城中,这‘乌龟不出壳’,要想除掉他又谈何容易?”

“啊,不不不,陛下切莫着急,微臣还没说完呢。”

费传古只忙又摆了摆手。

“费卿,究竟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吧!”

见对方已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于是费传古忙拱起手道:“陛下,既是老儿郑畋不愿出头,那咱们何不索性就让他这么一直缩下去好了,最好是能叫他永无出头之日!”

“哦?”

“陛下,您别忘了,前日咱们不也杀了他手下三员大将嘛,听说那程宗楚还是对方的副都统,而那司马邓茂更是郑畋的心腹爱将,既如此咱们何不……”

说着,费传古只一步步来到黄巢身旁,随后伸手在对方耳边窃窃私语起来,直听得黄巢不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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