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捎话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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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捎话儿……

我的身上蓦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男人的语速很慢,他说的几句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之所以感到恐惧,还有一个原因——我写过一个故事,叫《J号楼保安》,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接到过一个电话,对方说的也是这种古怪的话!

不是外国话,也不是中国话——那是什么话?

白欣欣差点逃出去。

男人的声音消失了,电流声也消失了。

白欣欣停在了帐篷门口,惊恐地回过身来,问我:“他说,他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

我们都不说话,紧张地等待这个金属物再次响起来。

它好像死了。

过了半天,我才说:“它会不会是黑匣子呢?”

白欣欣说:“睁着眼睛说瞎话,它明明是橙色的!”

我没理他。

黑匣子就是录音机,录下飞机失事前驾驶员说的话。其实,黑匣子并不是黑色的,恰恰是醒目的橙色,那是为了便于寻找。它耐撞击,耐火烧,耐腐蚀,即使被火烧半个钟头,温度达到1100℃,内部磁带也不会被烧坏。在水中浸泡36小时,内部磁带也不会受潮。如果它落入大海,在一个月之内,它可以依靠自身的蓄电池,发出超声波定位信号,以便搜寻人员打捞……

我很希望它是黑匣子。

如果它是,那说明坠落的飞行物就是一架飞机,而且搜寻人员通过它的定位会找到我们……

可是,它是吗?

过了半个多钟头,突然又响起了电流声,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接着,我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否气咩否气……恩晃呸掴……死卯窖骨藏藏欺末……”

我对着这个黑匣子说话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你是谁?”

他说:“否气咩否气……底固当……卖窘黄次……素请斯盲赖岛烹……角夯窃废……角夯窃废崴朽……唉……酿妞耨聂剃眩勒?……”

我发现,他每次开头都是同样的发音“否气咩否气”,有点类似韩语最后总要加个“思密达”。

我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你,是,哪,里,人?……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他继续说他的,好像在说梦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否气加否气……噶囊发仄……镖喇亏儿咩肺撕莽弄咳……否气掐啊……”

他的每句话中间都要停一会儿,有一句话那么长。好像是声音传递太慢,或者是他反应太慢(类似半身不遂患者)。他的发音和我的发音是重叠的,就是说,他似乎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们各说各的。

接着,黑匣子又变成了哑巴。

它仅仅是一只嘴巴,我们无法打开或者关闭,它想说就说,不想说就闭嘴。

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

白欣欣在我旁边坐下来,说:“纯粹是他妈鬼话!我拿锤子把它砸开算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千万不要毁坏它,它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白欣欣说:“你能听懂?”

我说:“慢慢来。”

白欣欣突然说:“我不要了。”

我说:“什么?”

白欣欣指了指黑匣子,说:“这玩意我不要了,给你吧。”

我说:“谢谢。”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它再次响起来。

那个男人又说话了:“否气咩否气……寡塞肚……灭藏拐炝……罚咧秒剖瘾过非,囡翟醒岑啊……”

我干脆不说话了,屏住呼吸,张大耳朵听——我想捕捉到另外的声音,哪怕一点一滴,比如他旁边有人在说话(哪怕是福建话或者印度话),比如音乐声(哪怕是二胡独奏《江河水》或者是Lady?gaga的《B

ow

Eyes》),比如汽车声或者驴叫声,比如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比如偷偷的笑声,比如马桶冲水声……

什么杂音都没有,这古怪的声音好像来自黑暗、潮湿、死寂的坟墓。

而且,我努力分辨他的每一个音节,就像从沙子里淘金,希望从他的话语中找出一点一滴可以沟通的信息。

没有。

没有一个我能听懂的词汇。

我觉得,他不是在胡说,那绝对是一个独立的语族,尽管他的速度慢得夸张,但是他讲话并不迟疑,发音很坚定,我能感到,他的注意力不在嘴上,即怎么说;而在他要表达的内容上,即说什么。

他一直在慢声慢语地说,有时候好像还动了感情,深深叹口气。那口气就好像一个流浪汉,他在讲述他的惊恐,讲述他四周的潮湿,讲述他回不去家的绝望……

他说着说着,黑匣子再次无声了。

我和白欣欣呆呆地坐着,都不说话。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我说:“你去站岗吧。”

他有些羞愧地看了看我,低声说:“我害怕了……”

我说:“瞧你这点出息!那你睡吧,我替你去。”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他突然说:“周老大,你别走!”

我回头看了看他,问:“又怎么了?”

他看了看那个黑匣子,说:“我怕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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