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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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金秋八月,黄橙橙的稻子长势喜人,望出去一大片,眼瞅着再有几天便要收割了。

周道也没闲着,他把合盛后边相邻的院子给租了下来,这院子位置靠后口岸很背,但价钱便宜并且够大。他让人把两个院子打通,装上门连起来。让陈木匠连修了八座粮仓,到了秋收他要使劲儿囤粮。从徐辩处得到消息,最多两个月,常平仓、转运仓和军仓可能会同时增仓!届时粮价必涨。

由于大理已被蒙古攻灭,实际上形成了对大宋的半包围夹攻态势,这种险恶的情形促使朝廷加紧备战。

“这消息准么?有多少人知道?秋收征粮时,那不是都知道了?”周道对此很是关注。“这是于大人在户部任职的同窗书信中所提及的,征粮的文书户部现下还未明发,不过也快了。消息多久能传到这儿也不清楚,总之你得抓紧,动作要快!能多收就多收。”徐辩说。

老张听懂了“我们之前就打算多囤粮食,幸好先建了粮仓,不然往哪儿装啊?只能干看着着急,那才糟了。”周道摇头道“粮仓还得建!粮食是根本,便是往长远看也得再多建。但后边儿新租的院子已经没地方了,远了再租也不方便,除了建房建院墙还得分出人手来看守,成本也大,要往哪儿建还得再想想。哎!”他吐了口气“钱也紧,恼火!"他没想到解决了徐十一和余家的麻烦之后,还有这么多麻烦在等着。“怕麻烦?两眼一闭啥麻烦都没了。”老张来了句。“这个消息除了于大人,今日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切不可传了出去。剩下的再想法子。”徐辩叮嘱道。

七日后正午的红杏楼,余粮记的掌柜苏同和余秦氏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她们身后还跟了两个带刀的伙计。现下这年景,走哪儿都得带着刀。酒楼的堂子不小,在城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余秦氏往厅中一看,最打眼的便是临门这边坐着的两桌人,桌上摆了饭菜,怕有二十来人,都挎着刀也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胡子拉碴的正看着她笑。

余秦氏心中一惊,她感觉此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总之看着不善便想往外走。“哎呀,这不是余家的么?快请快请,就等你们了。”说话的是姚记粮号的东家姚全,他说得急切,笑着从楼梯上快步迎来。余秦氏认得姚全,她看了眼苏掌柜,苏同点点头道“这是城里。”他们便跟着姚全上了楼。因为靠上了于知县,姚全在本县几家粮号中虽然规模不算大却也能说上几句话,此番红杏楼议事便是由他挑头召集的。

上了二楼他们走进一间宽敞的雅间,屋子正中摆了张硕大的八仙桌,上首却坐着三人,在桌子左右两侧各有两个座位。“二位快请坐。”那姚全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便在两侧中的一把椅子上落坐,留了下首的两把椅子给余秦氏二人。

一股脑意从胸中溢出,“本县的粮号里,我余家向来坐的是上位,何曾坐过下首?真是小人!”她直有拂袖而去的冲动。再看苏同却发觉其面色不对,“夫人,正中上坐的便是周道。”苏同附耳低语。

余秦氏一楞看向周道,她并未见过周道,但听过很多次。猛然一闪念,她记起了刚才在楼下盯着她笑的大汉,那是周道的手下,后来她打听过那人叫吴能。

此时她看到周道坐在面前也冲她笑着,羞愤和怨念涌上心头,她用手指了周道“你!?”“余夫人,请坐。”周道面上挂着笑的痕迹,沉声说道。“你这奸贼!”余秦氏没有坐,依旧用手指着他。“噌”的一声,刀抽了出来,是坐在周道旁边的冯一。周道用手在冯一肩头一压,冯一没有动,手中握着刀。

周道直视余秦氏,笑意褪去。

“你来杀我啊?你不是有刀么,来杀啊!”余秦氏喊道,“你不是杀了我家老爷么?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你不是个男人!”桌子两侧另外两家粮号的人面色平和的坐着,安静地看戏。

“啪!”“混帐!你要散泼么!”老张一拍桌子喝道。周道抬了下手制止了老张,“哼哼,你家男人去哪儿了关我屁事?”眼见这女人又要发作,紧接着问了一句“他往别家粮号的米里下毒,你觉的他该不该死?”正冲动着的女人明显感觉一滞,桌子两侧另两家粮号的人也满脸的诧异,“还有这等事?”

“你问他。”周道用手指着苏同,“你是掌柜,东家干的事你会不知道?”

余秦氏怔在那里,她转头看向苏同。“绝无此事!周东家你不要信口雌黄。这种话说出口是得拿证据的。”苏同撇着个脸说得义正严词。

“嗯,好,你现在知道讲证据了。所以你们家男人的事若拿不出证据来,就往我头上扣,老子也饶不了他!”周道盯着他俩继续道“至于下毒的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苏同心里有数,我手上人证物证都有。要不要把此事捅出来,捅给官府治这些人的罪,搞不死也搞个半死,搞臭是肯定的!这些,我现在还没想好。哦,人不在了便一了百了,那是想得美。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干出来,那真是该死!”周道再次停了下来,环视众人道“我今日先把话撂这儿,要是今后有谁再敢做这种丧尽天良没屁-眼儿的人渣事!我周道定要将他斩尽杀绝!灭他的门!”“呯?!”周道说完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茶杯打翻,水溅了一桌。巨大的声响惊得众人一激灵。

半晌,老张清了清嗓子“刚才东家说的事儿,在坐的就我们这一桌,若传了出去,那么应该就是几位漏的风。嗯,现在说正事。”

余秦氏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经过刚才这么一出,人有些萎了,心思也不在所谓正事上了。她看着老张说着话,心思乱糟糟的。

“这次召集大家来,主要说两件事,粮食的买和卖,先说买。眼下已经开始收秋粮了,怎么个收法?大家坐下来一起订个章程。”那几家相互对望了一眼没吭声。“收粮嘛,价高者得,其实年年都是这么个弄法。不过今年的情形又有些不一样,今年我们几家粮号之间的怨念着实有些重。若是在收粮上相互抬价使绊子想搞垮对方,依我看能不能弄得垮,一时半会儿的还不好说,不过大家都讨不了好倒是真的。不仅我们做粮商的没了利,就是城里的人也都得跟着吃高价粮,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老张停了口看向其他几人,有人点头有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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