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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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黎明时分天蒙蒙亮,屋内的光线还很暗。李会已经醒了,昨晚睡得不好,乱七八糟的做了些梦,也记不真切,总有一阵烦意涌起。

他赖在床上,吸了几下鼻子,感觉有股子说不出的腥味,“莫非来了月事?”他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小妾,她正熟睡着。李会又在床上躺了阵子,总觉着睡不踏实,哎,毕竟上了岁数。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光,索性披上了衣裳起床。

地上有些湿滑,他趿着鞋走向房门,“确实有水”他能感到脚底被浸湿了。“吱”他拉开了房门,门前趴着一只大黑狗,他就叫它大黑,是看家护院的好狗,李会很喜欢也时常逗弄它。

大黑个头大饭量也大,就是下人也吃不上的骨头,李会也舍得喂它,这使它全身的黑毛都泛着光泽。这狗也依赖他,经常睡在他的房门口,“狗比人强。”他时常这样想。“大黑,起来!又乱撒尿了?”大黑没动,他用脚捅了捅大黑,还是不动。突然他愣住了,借着天边的微白,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乌黑的暗红中,大黑正趴在这片乌红上,只是姿态有些怪?李会的眼珠子猛地突起,这狗没头!它脖子处烂糟糟的一团乌纠纠的暗红!

然后李会感到了双脚的脚丫正浸泡在这淤红之中,滑腻腻的,像豆腐一样冰凉,这是血!

一股浓厚的腥臭刺鼻起来,“啊??啊?!”凄厉的叫声在昏暗的晨曦中传出老远老远?

李会瘫坐于椅子里,显是受了惊吓,他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下人们忙进忙出乱成一团。他的脚泡在一盆红水里,小妾正一边哭一边给他洗脚,他的鞋浸透了血,袍服的下摆也沾着血。大黑的头在后厨的锅里被找到,下人们把它端过来的时候,狗眼睛正瞪圆了看他。

“我要杀死他们!我要宰了他?!”李会的心中只有激愤,嘴里反复念叨着。“他是谁?是周道!是那姓周的!只会是他!要杀死他还是杀死他们?他们是谁?”渐渐地他开始思索,又开始混乱。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敢威胁本官?我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全家!?。怎么弄死他?怎么弄??家里的狗被人杀了,是周道那个杂种干的!谁信?信了又如何?抓他!折磨死他!抓他?你看见他干的?逮着了?死了条狗多大的事?抓得了他么?他只是个平头百姓么?是想弄便弄得了的么?余青田和徐十一都想弄他!早就想!然后呢??在他背后站着谁??”一连串的问号。

“他的人已经进了后院儿,有狗也防不住,狗被喂了药,对!喂了药。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在房门口将狗给杀了!他若是拿着刀进来?”李会看着自己卧房薄薄的木门和纸糊的窗户,“门要加厚,门要加厚!不,窗户,窗户不要了!用砖砌上!?”他急切地叨念。"窗户得要!"正给他洗脚的小妾不干了。“不,他不敢杀朝庭命官!他不敢!他想吓唬谁?”他脑中激烈地斗争着。

“不敢杀,不代表朝庭命官不会死于非命,不会死于盗贼?他们是下贱人,下贱人?!我犯得着现在就和他们赌命么?""啪!"李会抬手给了自己清脆的一耳光!吓得正侍侯他的小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木盆里的水也洒了一地。李会浑然不觉,口中喃喃念叨"李会啊,李会!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他们是亡命徒!下贱人!是烂命!是贱命?!值得吗,跟他们拼命?糊涂!等着瞧?”一种复杂的情绪爬上了心头"忍字头上一把刀!"良久,他恢复了理智。

快中午的时候,周道得到信儿,霍老三伤情发作,怕是悬。这节骨眼儿上周道有些犹豫,他和老张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带着冯一和张憨娃回了趟珠溪镇。

霍老三的伤口感染了,刀伤处往外流脓并散着恶臭。“要把脓吸出来,每日都得换绷带,新换的绷带也要煮过,这些不都专门交待过了么?”周道有些气。“我们也是照着做了,可还是?”郎中解释道,并未因周道是外行便拿话呛他,毕竟现时的周道已不同于往日了。

“那就再吸脓,药按着好的上,别管钱的事!”周道捏着霍老三的手说道。“霍老三不时地迷糊一阵,不过此刻却是清醒的,他说着没事儿和感谢东家之类的,明显体力不支,周道宽慰他几句便赶紧让他睡了。“一定要把他医好,用好药,我回去把县里的郎中也请来。”周道这话是对徐瓦儿和几个伙计说的。又去碾房和鸡舍转了一圈,看了看这边的情形后,他挂着县城里的事,当日便回去了。

一日后,县城里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听说余家写了状子却没有递上去,李会那边也没动静。

周道,老张,冯一还有吴能又坐在屋子里商议。咋的?看来是有效果了,这便算完了?他们说着,有些兴奋也有怀疑,得看看再说。“反正是兵来将挡,要玩儿就陪他玩儿。”冯一说了句,老张甚以为然,又问"挡不住呢?""挡不住就出去躲一阵。"周道也想开了。“继续盯着,两家都盯紧。”周道补了一句,冯一应了。

快天黑的时候他们等来了另外的消息,是吴灾陪着曲郎中从珠溪镇带回来的,霍老三没能挺过去,昨日周道刚走没多久,下午晌的时候,他死了。

(注:本段落中关于杀狗的部分情节灵感来源于《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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