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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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予上了大二就更加忙碌了,除了要考驾照、上课,她还要实习。她的课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从早到晚,只有中间零散的几节课休息时间。

“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没办法认识和了解自己的,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自我认知’成了一门学科和专业的原因,说来竟有些可笑了。

但是我们似乎特别能‘认识和了解’别人,我们好像有与生俱来的火眼金睛,一眼识别出别人身上的毛病,尽管那不是既成的毛病,而只是某种程度上的别扭或不协调。我们习惯了对别人苛刻,对自己保留幻想,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形象,觉得自己是这样就足够了。

实际上,我们的缺陷自己照镜子反射不出来,同样的缺陷在别人的身上却变得刺眼和不堪。我们自以为在审视别人,以为在警示自己。可是,一方面,我们可怜的自我用心去塑造的形象受到了破坏让我们自己恼羞成怒,而在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缺憾;一方面,我们通过打击贬低他人来维护同样不值的自己——以为只要同类中有为我们垫底的就安全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骄傲自我、独立坚强、野心勃勃、固执冷漠,曾经也会放大家庭的消极面、浪费诋毁受到的真诚关爱,自以为内向羞涩不善言谈、怯场不自信而拒绝了所有的发展机会,我以为我认识自己而不过是不接受了罢。

我也认为成长会使人改变,但再往回看呢,从往事叙事的分析开始,我也许一直就不是自认为的那样的人。后来借着很多机会重新认识了解自己,不苛刻、不迎合、不解释、不澄清,不防御、不抵制、不排斥、不拒绝,无论是怎样的自己,我去理解、深入,握手言和,好像一个老朋友,一个知己。

大概这样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去挑别人的毛病,而是看到了闪光点,知道怎么看到美,知道别人哪个角度有最好看的人像效果;我们能直视、接受甚至欣赏镜子中反射出来的不完美裸体,没有那些想方设法的遮盖和掩饰,我们大概每天能睡的更久一点、省去一些费用、原本最自然的自己也变得更好了一些。

同样地,这是一个圈,一个循环。当这个世界里大家都只看到闪光点,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塑造和迎合一个虚假完美的形象来骗自己和别人,也就能真认识了自己,真认识别人,真认识世界的真,也许我们都更快乐地爱着不完美的你我他和整个世界。”

林子予逐渐放纵自己去尝试各种快感。

在那些累得要瘫倒的日子里,她会希望有人能从身后及时地记住她、抱住她。她偶尔会想起她爱过的那么一个人,她希望他会在身旁,尽管好多过去不堪的事情她仍能清楚地想起。

她一直觉得一两个月的恋爱都不算是恋爱,那是“各取所需”,是“合作愉快”,是“逢场作戏”。但她也接受了一些男人的告白,她警告他们:“我绝对会伤人。”

林子予的确在伤人,只伤害了真正用情的人;她也在爱人,只爱自己。

她的生活充实而忙碌,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

“我忙起来的时候,生活里可以完完全全没有别人。

我一个人图个快活,两个人我还多了个负担。

我要做的只是填满我的空白。在那些空余的时间里,我身体上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同样对接下来每一步的虚无迷茫也占据我的脑海。

忙过以后,我想感受活着的滋味,那种真实的、痛快的滋味。”

她不必真正地去爱其他男人,她只需要及时的陪伴,需要温暖的拥抱,需要一个在枯燥乏味日子里给她愉悦欢畅的搭档。

她再也不会觉得做爱是一件羞耻不堪的事情,她对自己的身体和个性把握自如。她接受和享受性爱带来的舒畅,她甚至觉得,爱太过于肮脏,会玷污了性。

无论是后来林子予遇到的谁都好,似乎都差一些。她已经习惯了将所有人用来与林楚汉比较,也因此她早就对爱情不以为然。

他一点都不优秀,他很傲娇,他谈吐不优雅,他的前途太暗淡,没有人觉得他配得上林子予。却偏偏她喜欢这个痞子,喜欢他有温度的手放在她头上往他怀中靠拢的温柔的霸道。

有些人他会以具象的形式一直在身边,但是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他不会知道,他感受不到;有些人他远在天边,我们以为他早就消失,各自奔赴远方,可就在我们最受伤、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恰到好处地用他能到达的方式拥抱了我们。

林楚汉或许也是心有挂碍的,他那么偶然又巧妙地联系了林子予,他们聊了近况,林子予只说一切都好。

然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偶然的相遇、相识、相爱、相守,所谓偶然,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人在偷偷地努力。

此时她内心慌乱,就像刚列好队伍的士兵受到袭击后本能地四处逃散,稳固好的城墙也终于崩塌。

“这次你靠近,我都忘了做准备,给我自己做准备。我明明将你锁在梦里去怀念,经书累月,也用你去粉黛春秋岁月,允许你跑来我心房心室里看看书、也偶尔自话自说地闲聊一阵,像惠英红爱了一辈子的那个军人——‘我希望能够有一天,他寄个照片,我认得他的样子,就算他怎么样老,我希望能够认出他来,好希望那时候会惊喜地发现原来他没死,他早就战胜了,也想他会给我寄一个信,或者怎么样……’但你偏偏还顽固的,飞山越岭,趁着白驹还未过隙,流光还不曾穿梭,你就讪讪地来到我面前说着’别后飘飘荡荡,泊在何处都想到你,每一次也还都雨打归舟泪万行’。”

“我不好……”她想着,“我好累,想回家……”从大一暑假到即将迎来大二的暑假,她已经在外漂泊了好久,常常想吃家里的饭菜,看看那些她有点记不清的脸蛋。

林子予宽慰自己,她是希望林楚汉可以成家的,她早就可以放开手,早就不需要林楚汉给的那些临时避风港了。他已经毕业工作一年有余,仍然不与其他女性亲密来往。她知道,他的父母年事已高,他也喜欢孩子,有个自己的家一直是他的愿望。只是,她不那么了解林楚汉,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家里,有她。

她记得当时自己和林楚汉分手时说:“你知道‘七年之痒’的含义吗?意思是人的血液在七年会更新一次,每一个第七年就是人身体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大脑的血液也都更新了,你想想你脑子重新转了一遍耶,到时候可能你就发现其实你已经不爱我了。其实现在你爱我就是脑子一热。”

林楚汉觉得她有些可爱又气人,竟用这样一套理论来贬低自己的爱,“根本就只是呆在一起七年呆腻了,看到对方放屁拉屎幻灭了。”林楚汉继续说:“如果我确实爱了你七年,你嫁给我。”

林子予愣了一下,她根本不相信,“可以。”

“你想要一个家庭,我却心还不定

孩子很可爱,我说现在没有信心

你是谈婚的年纪,我值漂泊流浪

我想我爱你,可还一次次打击你

我想你对我没有期待,我要你别停留别等待

我愧疚了很久,我像是你人生的一路绊脚石

我似乎不是最后的那个人,仍耽搁了你一路

一直以来我已经回避,不料你总能待我如初

你该爱还是该生活?是浪漫主义或面对现实?

我是选择恋爱,还是再以现实警醒、绝情一次?

这一次绝对是最后的一次了,对吧?

爱真的没什么用,比不上现实透彻”

林楚汉与她还聊起曾经的很多事情。

林子予算起来,从12岁到她即将20岁,林楚汉陪伴她将近八年了,林楚汉哪里会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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